少年臉上的笑容一僵,手指頭捏着花枝丢也不是拿也不是,瞬間雙頰漲紅,幹巴巴吞了吞唾沫,極其緩慢的把才折下來的玉蘭花枝擡到身前,偏過身沾染花香的手指着那棵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的大樹。
馮裕之沒有作聲。
季李心下更惴惴不安,悄然扭頭想去看他的表情,結果,一眼撞進人淺棕色的眸裡。
馮裕之彎了彎眸,眼角顯出幾條極細的笑紋,他微勾着粉淡的唇,竟然看起來有股寵溺的溫柔。
季李被自己瘋狂的想法吓了一跳,再去看,隻有冷清的眸一副漠然的模樣。
季李歎了口氣,我就說,肯定是眼花了。但心裡卻泛起幾絲說不清晰的失望……
“聽王七說你受傷了?”馮裕之不着痕迹得皺着細眉,語氣不容抗拒:“既然如此,就回屋好好休養。”
季李忙不疊點頭。
馮裕之朝拿着花高興聞着的小女孩柔聲道:“長樂來,我們去外面玩吧。”
時樂拉着季李的手,撒嬌似的搖着,聲音軟乎乎的,“哥哥,你快點好起來。長樂先去找幹爹玩啦。”
說完,便蹦蹦跳跳的朝馮裕之跑了過去,很快端正的站好,看起來頗為害怕馮相的模樣。
離開時,時樂眼巴巴的望着季李,小嘴巴抿着,捏着花枝的小手揪得緊緊的。
季李看得好笑,心裡還對馮裕之竟然是時樂幹爹的事實感到詫異,另一邊,見讓人又愛又氣的小孩竟被治得妥妥帖帖的。
除了極輕的幸災樂禍外,更多的就是,難兄難弟的同病相憐感。
季李朝時樂揮手告别。
小孩瞬間停了下來,眼睛滴溜着不知又想到了什麼歪點子,沒等實施,馮裕之望了過來,輕咳了一聲。
驚得小孩趕忙跟了上去,叽叽喳喳的不停說着話。
季李在後面看得好笑,憋得臉都好了。
王七在一旁出聲:“大人,你笑吧。已經走遠了。”
“哈哈哈哈哈!”季李眼淚都憋出來了,捂着肚子笑了好一陣。
“大、大人。”王七溜到他身側,趁着空隙小聲開口:“咱回屋上藥吧。”
季李摸了把眼淚,沒好氣的看着他,語氣不滿:“你現在知道提醒我了,馮相來的時候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叫我被抓得正着。”
王七自知人嘴硬心軟,混不吝笑:“哎呀,大人我這不是剛想溜就被馮相喊住了,小人膽子又小……”
季李:“好了好了。放你一馬,你把藥送來,我直接上藥就行。”
王七:“啊?”
季李:“你再說!”
王七把藥一放戀戀不舍的走了,關門時還扒着門沿道:“大人,您要是我要幫忙,叫我一聲就行。我就守着呢。”
季李應了,其實他不讓王七上藥,主要是他懷疑,自己根本沒受刑。
鏡子裡光滑毫無痕迹的背脊印證了他的想法,季李腦袋懵懵的,扒拉着衣服随便系了個結,直挺挺往床鋪一倒。
扯過棉被蓋在臉上,實在沒忍住喊了一聲:“天!完蛋了!”
“啊!”門外王七聽到響聲,趴在門框上焦急問:“大人您怎麼了?”
季李歎了口氣,慢騰騰扯下被面,心灰意冷望着門窗,死氣沉沉的應:“沒事……你大人我沒事。”
不僅沒被行刑,還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免費得了一天假期。
我真高興呀!
季李翻了個身,臉側被壓出條印子,他現在可是慘了。
不光浪費了十二積分,還在受刑時裝作忍痛的樣子,那昏君肯定是發現了的。
可是,為什麼趙永敬不下手?
他對自己親手兒子,未來儲君太子手段都如此狠毒,背上的一道道血痕做不了假,把人打得都跪趴在地了!
正是因為有太子趙明澤的前車之鑒,他才如此戰戰兢兢,甚至找系統兌換了屏蔽疼痛的道具……
現在倒好,他直接成了跳梁小醜了。
季李真是悔不當初,他長歎了口氣,平複了心情,沒事,以為就不要再用這個道具了,也能遮掩過去。
等等!趙永敬為什麼要給他放這一天假期呢?
難道是這屏蔽痛覺功能太強,直接幫他治療好了?
季李懷着僥幸,不死心的喊出了系統,‘小雲,昨天我用道具是附贈治愈效果的嗎?’
「沒有喲~該道具時效為二小時,隻作用于屏蔽痛覺。」
季李徹底死心了。
門外王七敲着門,喊:“大人,攝政王前來探望。”
季李擺手,撐起身子趴着床柱問:“他已經進院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