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餘甘的大腦有限,隻能記住重要的事,怔愣好一瞬後才想起來曾和嚴煜約好時間:“行,我找張阿姨去接你。”
“好的,謝謝秋總。”嚴煜溫聲徐徐。
汪去苦越聽心裡越不舒服。
他趁着電話還未挂,故意湊到秋餘甘身邊低語:“小甜,現在這麼晚了,天氣又冷,張阿姨年紀大,何必為難她,我可以代勞。”
“你認得路?”秋餘甘結束通話,一睨他,“汪去苦,你按得什麼心思?”
年輕人縱然再成熟,終歸沒有那種深沉的遮掩心思,眼眸明亮澄澈似玻璃珠,秋餘甘能清晰看透汪去苦的想法。
汪去苦咬牙堅持平和的語氣:“我能按什麼心思,不過是希望替你分擔,私人助理嘛,要無微不至。還有,我大概記得嚴煜,隻要他沒想江容蘇那般整容,便知道他的模樣。”
“嗯,去吧。”秋餘甘揮手,似支使小狗。
屋中隻剩下汪晏禮和她。
汪晏禮下意識看表:“已經快九點,嚴煜來幹嘛?”
原以為僅僅有江容蘇會這般不分早晚得來見小甜。
誰知道,連嚴煜也不要臉,這麼多年了,他為何還沒歇了那種心思。
嚴煜本不該再與秋餘甘有瓜葛。
奈何時代變化,地産行業起得快風險也大,留學留到一半,家中忽然斷供,嚴父嚴母傾盡家産才将将補上外債。
為圖生活,嚴煜隻得來找秋餘甘。
彼時地位倒轉,秋餘甘自持已經是接受過良好教育和物質填補的文化人,沒有為難他,所簽合約也非苛刻的賣身條款。
從未歇過心思的嚴煜再度動心,再度去忌恨上永遠同秋餘甘攜手相伴的汪晏禮。
但有江容蘇這位空有美貌的花瓶在,汪晏禮竟疏忽了,沒注意到隐藏在種種矛盾後面的真兇。
“你質問我?”秋餘甘一聽汪晏禮的語氣,甚是惱怒,“喂,你是誰啊,就算嚴煜在我床上,又和你有關系嗎?”
“我...我不過是好奇,畢竟作為一個成年人,應該懂基本的社交禮儀,不該在休息時刻來打擾旁人。”汪晏禮垂眸,“網上都說嚴煜情商高,怎麼如今看來徒有虛名。”
“嚴煜要送我禮物,他即将進組拍電影,怕我過生日時沒空。”秋餘甘冷冷說一句。
“倒是殷勤。”汪晏禮涼笑,眼中充滿譏諷,“可惜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汪晏禮,你陰陽怪氣得說什麼呢,從前是懷疑江容蘇,現在連嚴煜也懷疑,不對你之前就這麼質問過我。”秋餘甘聽過,氣不打一處來,彎腰抓起拖鞋砸過去,“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懦夫,不敢完全表達,隻敢猜忌。”
“小甜,我......”汪晏禮想辯解,但話到嘴邊又不肯說出口。
左右說了,小甜依舊不愛聽。
“讓開,我懶得理你。”秋餘甘見他這副模樣便無語,自顧自穿上拖鞋後一腳踹開,在對方昂貴的西褲上留下個鞋印。
汪晏禮不阻攔她離開,輕輕擔灰。
沒錯,他是不折不扣的懦夫。
年歲漸長後,他愈發怕失去秋餘甘,逐漸由熱烈炙熱的少年汪去苦,變為沉默陰暗的膽小鬼汪晏禮。
成婚後,每每吵架都是一個話題——
解釋。
“你應該給我個解釋。”最兇的一次,汪晏禮拽着秋餘甘進屋,直接鎖上房門,目光陰沉。
“解釋解釋,我已經解釋過一萬遍了,我和江容蘇是營銷策略。”秋餘甘不怕,推開他,轉身去開門。
汪晏禮沉默不語。
那為何江容蘇那個賤男人可以挽你手臂、可以三更半夜給你打電話、可以送你絲巾......
“秋餘甘,江容蘇是營銷策略,嚴煜呢?”他見秋餘甘打開門,偏又要關上,“好,嚴煜也是營銷策略,那昨天和你相聊甚歡的外國人是誰、之前發短信的人是誰還有總問你有沒有時間的小網紅又是誰?”
“工作聯系罷了。”秋餘甘再開門。
兩人一關一開似孩童打架,幼稚得很。
“我不信。”汪晏禮的衣襟間是淡淡绯色,散發酸甜葡萄香,乃秋餘甘潑灑在他身上的酒液。
“汪晏禮,你愛信不信。”秋餘甘淡然的語氣中烈烈怒火。
她不明白,為什麼汪晏禮突然變得這樣偏執和多疑。
“小甜,你許久沒叫過我不苦了。”汪晏禮忽然感覺有些無力。
記憶中,秋餘甘的神情堅硬似寒冰:“猜忌我、質問我、恨不得把我綁在你身邊、懷疑每一個與我接觸的男人...你還是不苦嗎?”
罷了......
書房中,汪晏禮閉上眼眸又睜開,滿腔複雜化為一絲無奈。
小甜終歸是小甜。
如果,小甜能改過自新,□□回頭金不換,他原諒便是。
倘若做不到...做不到就做不到吧。
他又能奈小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