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
中島敦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十分熟悉這種地方的他,抱着腿蜷縮在角落,放空自己的大腦。
18歲的前14年,他都是靠着這種方式,去消磨禁閉室裡的漫長時光的。
放空自己,就不會餓、不會注意到傷口有多癢有多疼,不會被怨恨之類的情緒所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期不要再被傷害。
【不開心就不要在那裝瘋賣傻,你知道你現在臉上表情有多難看麼。】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表情很難看?或許吧。
因為領頭的那個警察,氣質真的很像院長老師。
但等他鼓起勇氣上前,卻發現那位警察先生隻是兇了些,與院長老師是天差地别的長相。
不,其實他也不記得院長老師到底長什麼樣子了,隻是那高大的個子,打他時迅速果決的一巴掌,還有斥責他時那如雷鳴般的聲音——
中島敦驚醒,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貼在他的手邊,他低頭一看,是被警察搜走的小老虎。
他驚喜的捧起它,低聲道:“小寅,你怎麼過來的呀?”
小老虎小聲的嗷嗚了幾聲,用肢體動作表示自己是趁着警察都在打瞌睡的時候,從嫌疑人物品存放處跑出來的。
中島敦高興的給它按了按短短的四條腿:“好孩子,謝謝你來陪我。”
“嗷嗚~”
好吧,至少現在還不算太壞,他有一個可愛的小夥伴陪着,也發現了關于自己異能力的一些秘密。
——
再次醒來,中島敦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被移到了一張舒适的大床上,小寅四仰八叉地睡着,安心的打着小呼噜。
看來這裡并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
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赤足走在柔軟的地毯上,小心的打開了房門,想要看看有沒有能夠回答他這裡是哪裡的人。
“媽媽?鬼燈叔叔,還有白澤先生?”
白澤笑眯眯的揮了揮手:“早上好啊。”
鬼燈身邊放着那根狼牙棒,與一身社畜西裝的他極其不搭,因為疲倦,那雙柳葉眼顯得更為兇惡,他對中島敦點了點頭,繼續閉目養神。
夜櫻放下手裡的文件:“怎麼不穿鞋?”
中島敦揉了揉眼睛,确認是她本人,連忙回房間穿上拖鞋才出來,坐到夜櫻身邊:“你們怎麼在這裡呀?”
夜櫻歎了一口氣:“還不是擔心你這個一跑出去就連個信兒都不給的小混蛋,昨天我找焙烙齋給你做好了惡靈存儲器,給你打電話發信息都沒回,我就讓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你被逮捕的消息。”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白澤也幫他說話:“哎呀小夜,年輕人都是這樣的,對了敦君,你有沒有……那個呀?”他對中島敦擠眉弄眼。
“什麼?”中島敦一頭霧水,白澤哎了一聲,“别不好意思呀,我都是過來人了,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
鬼燈涼涼開口:“我看你是皮又癢了吧。”
白澤瞪了他一眼。
中島敦頓時反應過來,臉直接紅成了番茄,連連搖頭:“我,我還沒有女朋友啦!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那個呀……”他越說聲音越小,顯然是想起來面前坐着的這隻神獸是一個月能換四五個女朋友的貨。
鬼燈冷哼一聲,白澤腿不自覺的軟了一下,他連忙坐到鬼燈身邊哄他:“哎呀好了好了,我不也是關心他嗎……”
夜櫻對這對無時無刻不在秀的新晉情侶已經絕望了,但偏生這對情侶還都是她的朋友,她隻能遞了一份文件給中島敦:“看這個吧,别看那兩個了,牙都要被酸倒了。”
中島敦一臉問号的接過文件。
房間内和樂融融,但門外,一群橫濱市政要畢恭畢敬的站着,連離開的想法都不敢有。
夏目漱石趕過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情景。
他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走上前敲了敲房門。
中島敦過去開門,一位有着小胡子的老先生站在門外,他再一看旁邊,不禁被吓了一跳,怎麼這麼多人在這站着?
“不好意思,這位小先生,請問我能進去嗎?”夏目漱石對他微笑道。
中島敦遲疑的回頭看向媽媽,夜櫻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
“我替橫濱方面向您做出道歉,請給我們一個補償的機會。”
中島敦被他突如其來的敬詞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為什麼要您來道歉呢?下令逮捕我的難道是您嗎?”
夏目漱石搖了搖頭:“不,不是我。但他們也是我的後輩,出了這樣的事,我理應承擔責任。”
“那就請您把罪魁禍首找來吧,我不喜歡遷怒别人。”中島敦禮貌的微笑着。
夏目漱石看了一眼夜櫻,但她和其他兩個正顧着自豪地欣賞着自家孩子獨當一面的模樣,完全沒注意到夏目漱石。
鬼燈還适時補充道:“我也在相關單位工作,你們的小把戲是瞞不過我的。”
“不,相關人士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處,今日我來,是想和這位小先生商談另一件事的。”夏目漱石将手提包遞給了中島敦,“在橫濱這樣危機四伏的地方行動,一個人未免太過艱巨,我想你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組織,這是相關組織的資料,希望你們能夠考慮一下。”
中島敦看着三本文件,看見首頁名字為【Port mafia】的組織時,突然想起了芥川龍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