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半邊白半邊淡紫的小男孩揪着男鬼的和服,怯生生地咬着唇。
鬼燈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别喊了,我發誓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真的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誰知道剛帶回地獄就變成了三歲小孩。”
夜櫻站起身:“所以?找我問怎麼養孩子?養小孩的話,你更有心得吧?一子二子知道她們多了個弟弟麼?”
“這孩子體内有你的氣息。”
夜櫻挑眉:“?”
她不顧小孩的僵硬,直接抱起了他,随後很快便放下,陷入了沉默。
“如何?”
“這孩子誕生于我母親遺落在人間的神力。”
她沒有多說,但鬼燈已經了然的點了點頭。
夜櫻那點家事,可謂是愛愛恨恨纏纏綿綿,剪不斷理更亂,突生些意外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辦?他現在這副模樣,去地獄的話怕是得一眼不錯的跟着,否則指不定哪天就被生吞活剝了。”
小男孩發着抖,生吞活剝?
“我知道。”夜櫻再次抱起了小男孩,這次動作溫柔了許多:“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顫巍巍的展開手裡的車票給她看:“我……我叫西格瑪。”
夜櫻看了一眼那張寫着并不存在的地名的車票,心中暗歎這都是些什麼事的同時,努力溫柔的問道:“那麼,西格瑪,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男孩微微睜大眼睛,家……?
他也能有家嗎?
可他……他做過很多壞事……
“不要怕,不要想。”女人歎了口氣,一隻手捂住了他寫滿了驚慌無措的大眼睛,柔和的白光在她手上亮起:“睡吧。你隻要記得,我是你的姐姐,你有一個18歲的外甥,你是個被大家疼愛的好孩子,就夠了。”
小孩的小腦袋軟軟的窩在了她的肩上,甜甜的進入了夢鄉。
夜櫻抱着他,擰眉:“他怎麼這麼瘦?”
“大王通過淨琉璃鏡看到了他的過去。他在沙漠裡被人販子拐賣,後面被迫輾轉在各個犯罪集團裡用異能為他們做事,參與了多次犯罪活動。我發現他時,他倒在沙漠裡,看臉又不像外國人,就走EU地獄的快捷通道把他帶了過來。”鬼燈慢吞吞的說着,窺探記憶容易傷害到西格瑪的腦部,因此隻能由他來承擔解說員。
夜櫻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死了?”
鬼燈福至心靈,明白她這句死了是在問那些犯罪集團:“沒全死光。”
夜櫻點了點頭,“你出差時長也快到了吧,要我送送你麼?”
“我走EU地獄那邊的快捷通道。”鬼燈搖了搖頭,提醒道:“别做的太過火。”
夜櫻挑了挑眉:“什麼過火?幫派火并被團滅不是常有的事情嗎?”
“一夜之間全部被團滅的火并?”
夜櫻無所謂的說道:“通知EU地獄,讓他們準備加班吧。”
鬼燈也隻不過是走個勸說流程,聞言,他波瀾不驚的點了點頭:“我會建議他們引入我們的新刑具的。”
說完,他可惜的看了一眼夜櫻懷裡的西格瑪,一個偌大的人才就擺在他的面前,可他卻不能壓榨,回去又得舉辦鬼才招聘會了,啧。
他走後,夜櫻打量着懷裡的小不點,雖然這孩子是她奪下那片沙漠的好理由,但她夜櫻還不至于欺騙一個小孩。
她不甚滿意地輕輕揉捏着懷裡孩子瘦削的臉頰,這讓她想起了剛接兒子回家時,中島敦那糟糕的身體狀況。如果不是體内殘留神力的守護,那孩子恐怕根本等不到她的到來。
而現在這個……雖然名頭上是弟弟,實際上和重新養個兒子也沒什麼區别。
好好養着吧,不求他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隻要下雨知道躲,餓了知道找飯吃就行。夜櫻漫不經心地想着。
似是不滿她作亂的手,西格瑪皺着眉嘟哝了幾聲,卻沒有睜開眼睛。他的記憶正在被重塑,行為間也染上了些被嬌慣出來的驕矜。
不滿意是可以拒絕的,調皮搗蛋是會有人無條件包容的,想要什麼是立馬就能得到的。
母親的身體不好,常年住院,不能探視,于是他的記憶裡對母親的形象僅有一個模糊的女人背影,與一雙溫暖的手。
現在的他正在歐洲和姐姐度假,今天他見到了姐姐的朋友,是個長得很嚴肅的哥哥,但對孩子很溫柔。
在姐姐和哥哥談話時,他不知不覺睡着了。
再次醒來,他就能吃到他最愛的巴斯克蛋糕了。
他的過去被完整的填補,他的現在将會按着他自己的意願不斷延伸向更遠的未來。
他會歡笑着擁抱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