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新開的烤魚人很多,但不太好吃,兩人都沒有胃口,隻吃了幾口,走時還剩了大半。
出門時又下起了雨,大風刮着大片的雨滴從四面八方襲來,傘也沒什麼用。
諸事不順。
黎羽有些懊惱,問秦離:“小乖,你想做什麼,我們要不要去唱歌,或者看電影?”
秦離牽着她的手,貼得很近,看着她眼下泛着的青灰,搖搖頭:“沒什麼想做的,我們回去吧。和你呆在一起就很好。”
黎羽确實很疲憊,聞言順勢答應了。
她白天就訂了蛋糕,送到店裡,拜托小何提前凍起來。蛋糕是冰淇淋慕斯味,上面用布丁做了隻可愛的白兔子。
點蠟燭,唱生日歌,許願,吹滅,吃蛋糕。
幾個小時前走過的流程再走一遍,秦離心裡沒那麼激動了,黎羽也是強打着精神。
“啪——”
收拾桌子時,黎羽有些分神,不小心将桌上的花瓶碰倒了。
是她們在桃花源時一起做的花瓶,現在已經變成了碎片。花瓶裡插着一支花瓣全部掉光,連枝幹都已經幹枯的花。
秦離也不記得這花是什麼時候買的了,半個月?一個月?還是寒假前……
“抱歉……”
“沒事……”
黎羽慌忙蹲下去撿,秦離也伸手想去收拾,兩人的指尖觸碰,不知道是誰的手指被碎片劃傷,有血珠滲出。
兩人都後知後覺,直到血珠落在裸色的花瓶碎片上,秦離突然驚道:“阿羽,你受傷了!”
“沒事。”
黎羽想去拿紙巾,秦離卻是更快一步,将她的手指含進嘴裡。她舌尖靈巧地舔去那一點血液,有些腥味,然後輕輕吮吸着,直到表皮都微微泛白。
“小乖……”
黎羽的身體變得燥熱,原本的倦意消失了。她看着秦離頭頂的發旋,感受着指腹觸碰到的柔軟,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秦離擡頭看她,眼神帶着渴望。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沒有人再去管那什麼打碎的花瓶,有的隻是床上的翻雲覆雨,大汗淋漓。
結束後,黎羽将秦離摟在懷裡,很快就睡過去了。
秦離卻沒什麼睡意。她的目光越過黎羽的肩頭,透過那個狹小又破舊的窗戶望向外面。河邊沒有車輛,沒有霓虹燈光。
淩晨兩點四十五分,好安靜。
秦離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化作看不懂的符号和像素點,在空氣裡扭動着。
這房子、這窗子、這桌子、這床、這人……
好奇怪,就像被未名的神明抹去了她們的存在,或者說是搬運到了另一個空間,所有的一切都離她好遠好遠,連漂浮的塵埃都好像慢了一拍,她能看見她們的軌迹,世界之外。
這種感覺讓她心裡不适。她閉上眼,但就連眼前的黑暗,都好像有什麼紋路在流動着,讓人渾身都戰栗。
為了驅逐這種不适,秦離轉身,背對着黎羽,将自己縮進被子裡,擋着光線,挂着耳機開始打艾諾迪亞3。
好久沒打開遊戲了,連屏幕上的小人都變得陌生。但很快,熟悉的bgm和腎上腺素的分泌,讓她忘記了一切,沉浸在熟悉的虛拟世界的快樂之中,直到手機沒電,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黎羽是被冷醒的。
她醒來才看見秦離卷去了大半被子,背對着她縮成一團,快貼到牆上了。
她打了個噴嚏,看沒把人吵醒,松了口氣,放輕動作下床,換好衣服出去了。
樓下,何章遠剛到,正在盤點店裡最近的賬目,看見黎羽下來,擔憂問道:“小羽,你臉色好差啊,生病了嗎?”
黎羽摸了摸額頭:“可能昨晚有點着涼了。”
“你啊,知道你現在一心搞事業,忙得很,但也要注意身體。”
“嗯,沒事,我有分寸。”黎羽去冰櫃裡開了瓶礦泉水,灌下了大半瓶。
“家裡還好嗎?”
“嗯,我媽已經轉去市一院了,目前情況還可以,多謝了。”
“哎呀,說這些,這麼客氣。都是老鄉,互幫互助應該的。”
“應該感謝的。”
黎羽母親的病情加重,多虧了何章遠在老家的人脈協調,才轉去更好的醫院。黎羽知道,即使關系再好,别人的幫助都不是理所應當的。
周末依舊有很多工作電話。
看黎羽忙忙碌碌,遠程安排了不少事,何章遠感慨:“你現在也是大忙人了啊。”
黎羽面帶倦色:“生活所迫。”
快到中午了,黎羽約好和李淩菲吃飯。
李淩菲現在在首都一家公關公司上班,和女友租房子住,這次難得回來,兩人聚一聚。
黎羽離開得早,秦離還沒醒。今天人不太多,她讓何章遠暫封了二樓,沒讓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