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乎連看他一眼都沒興趣。
很快,一位身着白襯衣的青年起身理了理領帶,走去開門。
開幕美顔暴擊!
如果以畫風作比,屋内的人是畫家信筆塗鴉而出的普通作品,門外的女生則是畫家精心繪制的畢生得意之作。
優雅、華貴,從油畫中走出來的貴族。
而畫中人揚起了溫和友善的笑。
“貴安,我希望我沒有到得太晚。”顔辭溫和地注視尚處于茫然狀态的男子。
禮節性的話既出,她卻許久不得回應。
顔辭:?
“确實不算晚……”開門的青年摸摸鼻子,面露尴尬。
“主角總得壓軸出場嘛……”
顔辭:……!
“萬分抱歉。”無可挑剔的屈膝禮,顔辭沒有表現出窘迫,而是看似平淡地接受了事實。
‘不會是糾結的時間導緻的吧?’
如果是的話……
顔辭緩緩走進門,環視别墅内。
‘實現理想,天大的誘惑呀。’
将披肩脫下挂到入門側的小隔間中,顔辭走進去,掃了一眼其他人和客廳的大體布置。
可以确定,這個副本并沒有什麼中世紀背景,隻是她的服飾比較特殊。
“貴安,我是【拉維妮娅·海默】。”
然而,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顔辭:?
‘當我打出這個問号,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你們有問題。’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按照身份卡上的内容開始表演了嗎?’
推理副本專業戶,表演型玩家表示困惑。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
‘……我可不是NPC诶。’
“我想,節目組不至于帶我誤入其他副本。”
禮貌的弧度依舊挂在嘴角,顔辭站定,掃視客廳中的其他人。
“你看上去不像嘉賓。”着裝幹練的高挑女士擡眸,以領導者的姿态發言。
明明是她在仰視顔辭,顔辭卻感覺到了威懾。
“抱歉,你這身太驚豔了。”剛剛為顔辭開門的男性笑笑,打了個圓場。
客廳依舊靜默,素未謀面的十人之間有着太厚的冰尚未破開。
總不能這樣冷着場讓觀衆看他們尴尬吧?
都被稱為主角了,顔辭不得不幹活:“請問……諸位可用過早飯了?”
就算他們吃了,她還餓着呢。
“終于有人提到早飯問題了!”剛剛還癱在沙發上的小青年一躍而起。
顔辭差點被他發亮的眼睛吓到。
“小姐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快餓死了!”
“嘿,大家好!”客廳中間突然冒出來的大屏幕讓所有人一驚。
“我是這個副本的主持人,不過,我不負責任何事。”
癱躺在搖椅上的哈士奇帶着墨鏡,爪邊是一隻盛滿鮮豔液體的高腳杯,看上去懶洋洋又賤兮兮。
“我就是來提醒一句,嘉賓們,做好準備迎接死亡哦。”
“你以為我是來提醒你們直播開始的?”哈士奇擡了擡墨鏡,藍色的眼睛試圖展現出“王の蔑視”。
“錯!大錯特錯!”
墨鏡被戴回,哈士奇為展現出他的嚣張,特意停下,吸了口高腳杯中的飲品。
“從最後一位嘉賓加入起,直播就已經開始了!”
顔辭心下了然。
也就是說,從開始就決定表演,她選得沒錯。
“直播攝像頭包括除房間和衛生間外的所有地方,嘉賓們不用擔心自己隐私洩露。但如果某些人非要在直播區域搞什麼,那我也沒辦法哈。”
哈士奇聳聳肩,幸災樂禍般表示自己的無奈。
他從沒有維持秩序的打算,他甚至對局面越來越混亂喜聞樂見。
說完相應事宜,哈士奇正要按下遙控上的紅色按鈕,又忽地彈起來,把遙控怼到了尾巴邊。
“哦,對了!”哈士奇的爪子一拍腦袋,“見面禮是你們的早餐,我傳送到廚房了,之後的夥食靠你們自己了,反正我都提供食材了。”
它又躺了回去,尾巴一搖打下按鈕。
大屏幕瞬間消失。
先前銳評過顔辭的那位女士站了起來,帶頭去拿早餐。
她剛剛坐在中間沙發的中心位,顔辭猜測,這位給她壓迫感的女性很可能習慣居于上位。
緊随其後的是那位接了顔辭話的小青年,他匆匆忙忙地跑過去,但是又不敢越過為首的女性,跑幾步又立即停下的畫面十分滑稽。
其他人似乎并不着急,有的剛起身,有的還坐在原位。
顔辭畢竟是最晚到的,她沒有落座也沒有去拿早餐,而是環視周圍。
天花闆很高。
這棟别墅高得似乎有些過分了,光是一樓,大概有五六米。
‘頭着地能死的樣子。’
顔辭還在觀察環境,兀地,有聲音傳來。
“那邊那個妞,給爺端飯過來!”
她下意識看向發出聲音的人。
黃毛痞子翹着二郎腿靠在大門邊的搖椅上。
顔辭想起來了,她剛剛進來時,這個人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副餓狼見到了肉的樣子,眼都看直了。
‘……他剛剛,在叫我?’
像是為了佐證顔辭的猜測,黃毛痞子又發号指令:“喂,你聽到沒!還不快給爺端來。”
顔辭:……
就挺離譜。
她思量着她進的應該是全是第一的高端局,而不是随機到的三流局。
“Duang”!
黃毛痞子臉朝地砸到地上,搖椅重重砸在他身上。
——是先前那位去拿早餐的女性。
她的動作快到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力道也極重,搖椅先前更靠近門,現在幾乎快到屏幕邊。
“你他媽!……”剛站起來,回頭看見踹自己的人是誰,痞子立馬熄火,一聲不敢吭。
顔辭:……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開幕劇情?
女子依然拿着沒動過的早餐,應該是一聽到聲音就過來了。
見顔辭隻是對她笑,她嘲諷地笑了一聲,随後走向餐廳:“連反擊都不知道。”
顔辭:……
好像被人誤會成小白花了呢。
坐在最靠門沙發上的年輕女性默默地挪遠了一點,離得稍微遠一點的男士翻了個白眼
顔辭記得,自己進來時,這位女士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專注回自己手上的書,而那位男士一直冷眼旁觀。
終于有人反應過來。
開門的男子站了起來,義正辭嚴地指責:“你怎麼可以這麼無禮地對待一位淑女!”
顔辭沖他笑笑以表感謝。
一位剛準備去廚房的青年看戲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感慨:“我好多年沒見過這種傻子了。”
跑到廚房去的小青年從擺放着古董的木櫃後探出頭:“明明看上去很年輕,怎麼一副老爺爺的語氣啊。”
他錯過了全程,就聽見了點聲音。
剛走到他身邊的另一位年輕人露出無語的表情,抓起小青年餐盤裡的吐司往後者嘴裡塞:“少說話,多吃東西。”
顔辭忍俊不禁。
就是這麼分心一下,最開始貓在旁邊角落的女孩倏地到了她身後。
剛剛坐在吊籃裡,很難看出女孩的身高,但從她坐在那麼高的地方都能腳着地來看,女孩的身高與她幼态的面孔十分不匹配。
“姐姐~”矯揉造作出來的聲音甜膩,但并不惹人生厭,“我們别跟蠢貨說話,會被傳染的。”
她彎腰,下巴靠在顔辭肩上,碎發蹭到顔辭的側臉。
‘比我預想的結果好一點。’
她以為,更大的可能是全員沒有一點交流呢。
顔辭的禮節性笑容像是焊在臉上。
“萬分抱歉。”她垂眸卻不低頭,憐憫的眼神注視擡頭瞪自己的黃毛。
“——我所接受的教育未曾告訴我,如何與未經開化的頑靈交流。”
“妙啊!這不就不帶一個髒字說那家夥是隻猴嗎?”小青年已經吞下了先前那片吐司,适時地再次發表評論。
“快别說了,待會兒猴子要跳起來揍你了!”青年似訓實護的嘲諷打出了會心一擊。
“……咱不彼此彼此嘛。”小青年再次拿起一塊吐司。
年輕人的視線停留在顔辭身上,直到對上顔辭的目光才反應過來,倏地露出抱歉地笑容,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