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湯姆森】,算不上什麼難事。
難的是怎麼躲過觀衆的懷疑,讓一切直到最後她自曝身份才被揭曉。
這是顔辭給自己定下的目标,觀衆們隻能模糊地猜,不能确切地見,直到謝幕時她将一切坦白,這個副本結束。
顔辭确定,要想猜出是她做的手腳,并不容易。
首要條件,她在第一天換過衣服下樓的那段路上,套出了【湯姆森】的食物喜好。
那個時候,她隻是仗着【湯姆森】對她不設防漫無目的地套話,盡可能掌握更多信息,确保計劃萬無一失。
後來,【海倫娜】在拿食材的時候意外地碰到了裝滿罐頭的櫃子,罐頭掉了一地。
這完全是意外事件,沒有任何的算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
她幫着【海倫娜】把罐頭撿起來,重新擺好。
那個時候的她依然沒計劃要毒殺【湯姆森】,但罐頭的擺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她别有用心。
——别問,問就是在小超市當售貨員時擺東西的小習慣。
直到今天清晨,她才真正完成部署。
有一個線索至關重要。
可惜,觀衆們隻能在單人cut中看見那一段,而其他人已經徹底失去了尋找這個線索的機會。
——那把美工刀在掉落後斷了一塊刀片下去,在嘉賓們尋找兇器時落到了顔辭手裡。
顔辭就是用那塊刀片,在罐頭的拉環下面開了個小孔,剛好允許注射器的針頭伸入。
很困難,但是大力出奇迹,她可沒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孱弱。
這次,她用的是【約翰】的注射器,針管裡是鎮靜劑。
裝罐頭的櫃子正對攝像頭,盡管櫃子并非玻璃櫃,攝像頭看得到櫃子裡裝了什麼。
但是,整理罐頭前,顔辭趁櫃子空時,用小動作稍稍給櫃子調整了點擺放角度。
這個擺放角度,讓想要拿罐頭的人必須完全背對攝像頭,遮住視野,觀衆看不到鏡頭下的人到底在做什麼。
把罐頭全部放進去之後,櫃子就會重到難以挪動。
到那個時候,不論是誰動櫃子,觀衆什麼都看不見,自然隻能瞎猜。
她站在櫃子前裝作翻找,用罐頭碰撞的聲音壓下刀片摁下的響動,完成一切後取出一個埋在下面的水果罐頭。
十分順利地,她結束了預行動部署。
值得一提的是,她剛拿出水果罐頭,就碰上正巧下樓拿早餐食材的【羅賓】。
哪怕再慢上一點,【羅賓】也很可能看見她行動的過程。
看來,幸運女神依舊站在她這邊。
更巧的是,管家居然也來到罐頭櫃前,挑出了幾個罐頭。
真相更加撲朔迷離,顔辭都有點想結束後送他點謝禮了。
隻不過那時候,顔辭隻是純粹做個準備,依然沒确定下一個目标到底是誰。
——直到【湯姆森】毀掉那本散裝法典。
顔辭當即定下了人選。
後面的所有行動,她都在給【湯姆森】施加暗示,不斷加強他無人可信的心理。
但同樣,她還是在賭,賭她之前提醒所有人保持體力,保持良好狀态也被【湯姆森】潛意識記下了。
否則,更大的可能是【湯姆森】根本不吃不喝,杜絕一切攝入毒素的可能。
所幸,她的暗示——不論是先前的“善意提醒”,還是後來的焦慮營銷——都很成功。
【湯姆森】終究還是吃下了那盒被她加料的鵝肝罐頭,鎮靜劑發作,他也被淘汰。
整個過程,不确定因素太多,沒有人能确定誰的嫌疑。
——
回到現在。
“都快結束了,你應該不介意我問你幾個問題吧?”
早餐結束,【安德烈娅】和顔辭回到客廳,【羅賓】依然待在廚房,不知道還想做什麼。
“請說。”
顔辭坐上半包式的吊椅,蕩秋千般輕輕晃蕩。
“你喜歡蕩秋千?”
一個跟顔辭所猜測毫不相關的問題,大概隻是作為鋪墊的引子。
“還行。”
顔辭隻是有點懷念。
小時候,祖父經常帶她去花園蕩秋千。
大了點之後,一般是發小帶她去蕩秋千。
“外面有個小花園,裡面也有個秋千,喜歡的話可以去那兒玩。”
依舊是輕松的閑話,【安德烈娅】依舊沒有暴露她的目的。
“太曬了。”
算不上随意也算不上謹慎的回答,仿佛兩人隻是在閑聊。
“不喜歡曬太陽?”
首領女士坐上靠得最近的沙發,兩人面對面,距離随着吊椅的晃動時遠時近。
“刺眼。”
顔辭幾次回應似乎都過于簡潔,甚至不見她慣有點禮貌。
“這麼不想跟我說話嗎?”
故作委屈的語氣,像是在逗弄小女孩。
‘這麼想聽我用敬語?’
‘行啊。’
“……如果您願意坦誠一點,我不勝榮幸。”
顔辭的語調略帶陰陽怪氣的意思。
“啊,被看出來了。”
平淡的語氣,【安德烈娅】分明知道她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