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宋窈才反應過來,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一句話都沒說,片刻後才變換了表情。
心裡默默念叨一句,真是見了鬼了。
薛瓒将人送進屋後并沒有立馬出去,宋窈喝了不少酒,原本以為客棧的酒水不醉人,但喝多了腦袋也暈乎乎的。
這會兒後勁上來了,宋窈整個人就有些不清醒了,有些分不清事項,老老實實地跟着對方,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格外聽話。
薛瓒低頭看着坐在床邊的人。
床邊的女子身子歪斜,白淨柔軟的臉龐微微泛着紅暈,那雙眼睛正直直地望着前方,不過眼裡卻是沒有焦距的,看上去有些迷蒙,像是個老實聽話的木頭人。
“宋窈?” 薛瓒喊了她一聲。
宋窈半晌反應不過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叫自己,便仰起臉,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嗯?喊我什麼事?”
薛瓒看着她,“你喝醉了嗎?”
宋窈遲鈍的閉了下眼,雙眼迷蒙,醉醺醺地跟着說了一句,“我喝醉了嗎?”
薛瓒:“……”
果然是醉了。
那雙眼眸也變得越來越水潤了。
薛瓒這下沒忍住伸手戳了下女子的臉頰,“你這時候倒是乖了?”
他的力氣很小,但是宋窈還是被他戳得往後晃了晃,她閉了一下眼,又睜開,醉醺醺的,忽然張嘴咬住了那隻作亂的手指。
薛瓒眉梢輕挑了下,看着對方一臉苦惱眉頭皺緊的模樣,還努力跟自己一根手指頭較勁的宋窈,突然抿開唇笑了。
少年相貌本就極為出挑,眉眼淩冽,唇色殷紅,這一笑就格外勾人。
連神情都溫柔了不少。
他又拿手指故意碰了碰她的嘴唇。
宋窈被他擾得有些煩了。
牙尖便微微使力咬了那麼一小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的手指當成了什麼肉骨頭,似小貓啃骨頭那般又咬又磨,難免招人稀罕。
薛瓒眉眼間全是笑意。
咬吧咬吧,反正也不疼。
他将手指抽出來,又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來帕子在她臉上輕輕擦拭着,宋窈被熱氣熏得有些不舒服,身子便下意識地往後仰。
兩人有來有往的鬧騰,他擦一下她就躲一下,可能是醉酒的人精力格外充沛。
薛瓒隻能哄着,“好了,别鬧了。”
可惜醉酒的人不聽。
薛瓒看她不停亂動,便幹脆握住她的雙手,想将人按在懷裡,大概是力道太重了,宋窈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往前栽倒。
薛瓒下意識去抱她,反倒被她帶着一同栽倒在了地闆上,歪倒的人嚴嚴實實撲到了他身上,正好坐在了他胯上。
大概是少年的胯骨較硬,這一下就硌得她格外難受,宋窈又挪了挪,磨蹭蹭蹭正好就看見了少年那雙漲得通紅的臉。
薛瓒磨了磨牙:“……”
真是服了,他上輩子欠了她的嗎?醉酒了也不安分。
不知道這姿勢很容易惹火燒身嗎?
關鍵她還亂動,一點都不消停。
薛瓒耳尖紅得發燙,憋着臉色瞪她,“你還動?混蛋,你當我是死的嗎?不知道箭在弦上一觸即發嗎?”
他家兄弟很正常的好嗎?這麼親密接觸還亂蹭,他都快炸了好嗎?混蛋!
薛瓒喘着氣朝她低吼,單手圈住她的後背,那樣子看起來是真的急了。
于是,宋窈就真的不動了。
薛瓒對上了那雙氤氲的雙眼,莫名心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壓下心底起伏的情緒,又開始哄人。
“好了,别動了,我給你擦臉呢。”
宋窈便閉着眼睛任由對方施為。
薛瓒将醉醺醺的宋窈抱到床榻上坐好,又重新浸濕了帕子再擰幹。
一轉身就瞧見她那副安靜乖順的模樣,心髒仿佛被一根羽毛輕輕撓了下似的。
那雙眼睛不知何時睜開的,此刻正在直直望着他,心神卻早已不知飛去哪兒了。
沒有平日裡刻意僞裝出來的那副虛情假意的模樣,安靜柔順。
神色溫柔清雅,烏檀似的眼珠含着絲絲水潤,笑起來很好看。
薛瓒看過去,那張面容也好似蒙了一層霧氣一般,虛虛實實,讓人看不真切。
像是與周圍一切毫無幹系,疏離平淡,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與周圍人不相兼容的氣息。
薛瓒呼吸停滞了一下,心中一緊,下意識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想将這人牢牢把握在懷裡。
……見鬼的毫無關系。
薛瓒不甘心,她分明都是他的未婚妻了。不管她去哪兒到哪兒,他都會死死跟着她、跟緊她,絕對不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