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蔺央眼皮子猛地一跳,“我要書童做什麼?”
霍纓翻了個白眼,“讀書人自然該有書童。你放心,他們都是我仔細甄選過的,既能保護你,還能陪你讀書……”
“我不需要。”
“乖,别鬧。”
她是一番好意,畢竟蔺央一人在京城,難免有些不長眼的欺負他一個孩子。若是再出現前天那樣的事,霍纓不敢想象她要是不在,後果會是如何。
可誰料這話像是一腳踩住了他的尾巴,蔺央從桌案後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聲音都在顫抖:“所以你還是想将我丢下?你給我挑選書童,是想把我留下京城,免得耽誤了你北上?”
“蔺央。”霍纓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道:“我聽說有夫子舉薦你去參加明年的春闱?你年歲小,高不高中都不要緊,但是能參加就已是天大的好事。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若是明日還挑不好人,我便直接送兩個過來給你。”
說完,霍纓推了門出去。
屋内,少年緊攥着手頭的書卷,手指逐漸泛白,過了良久,少年這才頹然的松開手,一聲苦笑。
霍纓,你還是想丢下我嗎……
一日時間過得極快,侯府上下在王翁的操持下已經收拾的差不多像個過年人家的模樣了。霍纓一整日都沒見着蔺央的人,據說飯菜送去書房也不曾動過。
王翁再三的勸她,說是年輕人鬧鬧脾氣,哄哄就好了。
霍纓默默撫額歎氣。
她還要怎麼哄?把心扒出來給他嗎?她大費周章的給他挑選書童,那不是想着将來自己不在京城能有人照料他護着他嗎?他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麼還動上氣了?
霍纓脾氣上來,一整天的闆着臉,一副誰靠近就砍了誰的架勢。
翌日一早。
霍纓五更天兒拎着劍起床,正要去晨練。
一開門,就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冷冷清清的站在院子裡。
天色尚暗,他也不知在院子裡站了多久,一張小臉凍得慘白,要不是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這般模樣俊俏的,蔺央隻怕是都要以為自己撞上豔鬼了。
她拎着槍瞥了他一眼,目不斜視的往演武場而去。
身後的少年也亦步亦趨的跟着。
霍纓徑自練了一套槍法後,見蔺央還未離去,心頭的煩悶更甚,當即反手将槍扔回兵器架,冷聲道:“一大清早的你要作甚?”
蔺央上前一步,聲音堅定道:“帶我一起走。我可以跟着軍師學排兵布陣,亦或者是學着斥候收集情報,假以時日定能幫的上你。”
他想了一晚上,既然霍纓不願意帶他走,那他便從軍。隻要能在他感受的到她氣息的地方,他就滿足了。
“我不需要。”
霍纓聲音冷淡。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小子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論天資,論勤奮,他不知甩出那些讀書人多少倍。可眼看着就要到了春闱,一朝科舉也許就能名滿天下,若他想走仕途,她也會拼了命的替他鋪路。若他隻想安靜的做個讀書人,她留了人在京城也能護着他。可他竟然要從軍?他腦子被驢踢了?
她憋了一肚子邪火兒,又擔心昨日兩人關系已然有些破裂,此時若是再動怒,怕是不好哄。
故而壓着怒氣,一字一句道:“從今天起,再讓我聽到一句這種混賬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好啊!若是打斷我的腿你便準了此事,我現在就自斷雙腿!”
“你!”
少年隔着白綢眼眸依舊亮的吓人。
霍纓一時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
那叫一個又悶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