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侯府書房,一大清早薛姜二人便趕了過來。
霍纓方才練完槍,門房便來禀報說這二人已經在書房候着了。
剛一進門,薛峰便噗通一聲抱拳跪下,羞愧道:“大帥,屬下失職,您軍閥處置俺吧!”
甲字營是霍纓的親兵營,薛峰雖然粗糙,可有姜琮協助,兩人合作起來辦事嚴謹可靠,一般情況下是絕不會出差錯的。
霍纓把巡城的任務交給他倆,也是一百個放心。此時看見姜峰這副霜打的茄子般的模樣,問道:“起來說,怎麼回事?”
薛峰扭扭捏捏的站起來,給姜琮使了個眼色,後者這才娓娓道來。
“昨夜甲字營和宣城司輪流看守鴻胪寺,誰知到了換崗的時間,卻遲遲不見宣城司的人,緊接着便傳來北燕使臣的叫嚷,說是獻給陛下的禮物丢了。屬下們配合京兆府尹找了一夜,一無所獲。”
“可知丢的是什麼東西?”
姜琮搖搖頭,“北燕那邊含糊其辭,不肯說清楚到底是什麼。屬下們就算是想找,也根本無從下手。”
霍纓皺起眉,“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南晉使臣入京之際丢,北燕還真是……萬年的攪屎棍。”
“屬下昨日巡城時發覺幾人行蹤鬼祟,穿着南晉的服飾,可瞧着不像是南晉人。可要屬下暗中調查一番?”
北燕和南晉積怨已久,此番又前後腳出使大梁,霍纓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若是不生亂子還好,一旦生亂,三國紛争再起……
“暫時不必打草驚蛇,派人盯緊些,别處亂子。另外,北燕攝政王今日要去狩獵,務必加派人手,他就算是要出事,也絕不能在大梁的地界上!”
“是。”
商讨完正事,王翁也準備好早膳,過來請霍纓用膳。
“侯爺,五公子已經在膳廳候着您了。”
“嗯。”霍纓理了理袖子起身,看了薛姜二人一眼,道:“一起去吧。”
侯府早膳一向簡單,霍纓對吃食也随意,能填飽肚子就好。不過這幾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覺得近兩日的夥食好的有點過分。
正好薛姜二人來的早,應該不曾用過早膳,霍纓便這麼一提。
薛琮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也不敢貿然應下,隻扭頭去看薛琮。
薛琮皺起眉,正要拒絕,王翁笑着打斷他:“我家五公子說,二位将軍辛勞,早膳便一起用了吧。”
一聽這話,薛峰心裡狠狠的松了口氣,“可不是,俺正餓着呢,一起用膳好。”
姜琮想到那日窗内的少年,心中還是有種莫名的擔憂,可一眨眼的功夫,薛峰就跟着霍纓走了出去,他也不好拒絕,隻能默默的跟了上去。
膳廳内,
少年白衣青綢,正襟危坐。
遠遠瞧着,隻覺得這小小的膳廳都因為這人而添了幾分意境。
薛峰一看見蔺央,就忍不住的兩眼放光:“這小公子長的可真俊。”
姜琮默默的瞥了好友一眼,翻了個白眼。
一行人走到膳廳内,霍纓招呼兩人坐下用膳,自己在蔺央身側坐下。
一張桌子四個人,霍纓一坐,桌子仿佛就被無形中劈成兩半,一邊冷一邊熱。饒是薛峰這樣的粗神經的人,此刻也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他咋覺得,今日像是鴻門宴呢?
“粗茶淡飯,二位将軍不要嫌棄。”
蔺央不動聲色的攔住霍纓的視線,然後親自起身給兩人盛了湯,等盛到霍纓這裡,他放下碗,不動了。
霍纓倒也沒覺得不妥,起身就要自己去盛,她剛一動,就被蔺央一把按住。
“這湯性寒,不适宜你喝。”
“……”
霍纓無語,她啥時候這麼講究了?
薛峰樂呵呵的看着自家大帥吃癟,笑道:“大帥,難得有人敢攔您,您就聽話,這湯别喝了。”
霍纓幽幽的瞥了他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好好好,屬下不說了。先幹為敬啊。”
他說着,抱起碗便一口灌了下去。
起初還是眉目舒展,可湯入口的那一瞬,薛峰的那張臉就像被人泡在水裡拎出來又擰幹一樣,皺成了一團。
蔺央眼皮子都不掀一下的喝下同一碗湯,這才擡眸看向對面的薛峰,隔着青綢的目光說不出的純良,問:“可是侯府的飯食不合薛将軍口味?”
薛峰艱難的咽下湯,哪裡敢說一個不字,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道:“不是不是,味道好極。”
“既然如此,薛将軍可要多用些才是。”
蔺央說着,就要起身再度給薛峰添湯。
霎時間,薛峰像是被凳子咬了屁股一樣,一頭竄了起來,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度。
“我突然想起來,我和老姜還有要緊事兒去辦,小公子您和侯爺慢慢吃,俺們就先走了。”
霍纓挑了挑眉,“一頓飯的功夫,能耽誤什麼要緊事兒?”
薛峰快要哭出聲來,急的連連給身邊的姜琮使眼色。
姜琮輕咳了一聲,淡定道:“大帥,今早來的匆忙,确實有些瑣事尚未處理。”
既然說了是瑣事,霍纓便也不再過問。
“去吧。”
“哎!好嘞!”
薛峰激動的行了禮,揪着姜琮便便一陣風似的逃了出去。
霍纓一臉無語的望着兩人的背影,吐槽道:“本侯府上是有野獸麼?跑這麼快……”
“嗯,吃飯。”
蔺央面無表情的将包子往霍纓跟前推了推,眼底絲毫不掩飾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