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央有些煩躁地睜開眼,穿戴整齊之後,開門一看,還沒看出個所以然,薛沖便在他耳邊嗡嗡道:“公子公子,今天好像有一隊北燕商隊來了,也在附近的酒樓落腳。”
他不耐煩地掃了兩人一眼,歎了口氣,無奈道:“你們兩個是沒見過世面嗎?北燕人有什麼好看的,行了,沒事别……”
他剛要關門,卻被薛沖一把攥住了手腕,硬生生從房間裡面拽了出來,蔺央小時候身體不好,沒什麼習武的底子,現在也隻有一星半點的花拳繡腿,肯定是比不了鳳屠軍結結實實的将士,被他這麼一拽,差點摔出去。
蔺央:“……”
周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蔺央瞪了薛沖一眼,試圖睡回籠覺就這麼失敗了,隻能無可奈何地跟着他們下了樓。
薛沖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一邊興沖沖地跟他講:“關鍵是那幫北燕人的商隊上還有好看的姑娘呢,我可看見好幾個漂亮的,還有那些異域人說話也很有意思,我挺想學北燕話的。”
“我對漂亮姑娘不感興趣。”蔺央忍無可忍,表情不善地看着薛沖,“你再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就把你的嘴封起來,這六年你一個人在丘山學宮待的太膩了是不是,要是實在無聊,就來陪我讀那本南疆巫術秘史。”
薛沖老老實實不吭聲了,一旁的周複見狀,好心地提醒道:“蔺公子,這隊北燕人和以往不相同,以前北燕都是拿一些便宜的東西交換,布匹馬匹之類的,這一次,他們似乎拿的是一批草藥。”
周複以前和陳傑混過,在塞外什麼都有的地方,還會北燕話,自然對北燕人有所了解,蔺央看他講話還靠譜點,點點頭:“你繼續說。”
周複:“這支商隊有男有女,載了整整三大車奇珍草藥,傳說能治各種各樣的病,專門來互市上跟梁人交換,但我不覺得他們會這麼好心。”
蔺央聞言,走出客棧,朝不遠處的那個酒樓看了一眼,這個村子雖然小,但是北燕人下榻的酒樓離這裡也不近,遠遠看一眼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的,隻能隐約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倒是熱鬧。
然而,就是這麼從窗口探頭一看的功夫,外面突然駛過來一輛黑布蓋着的馬車,樣式非常奇怪,那馬車從他們這裡經過的時候,裡面的人突然撩開簾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正好被蔺央看見了。
對方看身形是個年輕女子,黑紗蒙面戴鬥笠,看不清容貌,穿的是淺藍色的衣裙,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清,她動作很快,隻看了一眼就迅速放下了簾子,仿佛這隻是一個無意之舉,蔺央隻不過是恰好罷了,然而他心中總覺得古怪。
薛沖和周複從身後跟了上來,看他的表情不對勁,連忙問道:“公子,怎麼了?”
蔺央心中存疑,不想說出來讓他們兩個擔心,便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又轉身回了客棧之中。
“你們說那北燕商隊帶的是草藥,治病的?”蔺央皺了皺眉,“這麼珍貴的東西,對鳳屠軍應該很有用,我阿姐應該會想要,但是,北燕人真的會這麼好心?”
周複搖搖頭:“我看未必,不過這些北燕人似乎很有錢,來了這幾天就是上下打點,哪怕柳先生想細查,都沒人給他機會。”
有錢的北燕商人,莫名其妙的皇室命令,和一個古怪的蒙面女人……
這條商路上,到底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蔺央挑了挑眉,開始覺得有些好奇了,隻不過他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他到掌櫃的那裡點了一壺熱茶,不緊不慢地拎了回來,擺在了一張空桌子上,又擺了三個茶杯,倒滿了熱茶,不緊不慢道:“之前有人告訴我,北燕攝政王趙淩夜乃是北燕最後一位藥師的徒弟,我們大膽猜測,他或許對藥理和醫理都有些了解。”
這麼長時間以來,周複先不說,反正薛沖是實實在在地見識了蔺央的計謀和城府,隻覺得這個人心有九竅,好像什麼事都能考慮到,什麼事都能做到。
因此他十分相信蔺央說的話,連忙屏息凝神地聽了起來,生怕漏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