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女史寒暄片刻,崔氏也沒能套出半句話來。看來劉皇後并不想讓人知道她此舉何意,崔氏也隻得作罷,又讓白瓊幾人出來拜見。
宋女史對宣甯侯夫人的試探心知肚明,可她是皇後的人,殿下不欲使人知其所想,她自然也不會往外透露半個字。
皇後這樣擡舉宣甯侯府,換作一般人家,早已高興得忘乎所以。偏宣甯侯夫人,恭敬有餘,欣喜不足。
想着皇後囑托,也為寬侯夫人的心,宋女士寬慰道,“還請夫人放心,來日入宮,下官必會在旁照應。”這也就是說,三日之後的召見,宣甯侯夫人自可安坐家中,不必一同前往。
崔氏面上神色不顯,又問道,“敢問女史,娘娘是欲召見家中所有姑娘,還是?”二夫人張氏一早就過來對大嫂崔氏噓寒問暖,雖知結果不大可能,但崔氏還是決定問上一問,一來好讓妯娌歇了這個心思。這二來,若是琬姐兒和琰姐兒真有這個造化,她這個做伯母的,自然也樂見其成。
宋女史微笑道,“隻要是夫人的女兒,自然是要一同入内觐見的。”得,崔氏心下明白,弟妹的念想算是絕了。
崔氏不再提此,而是讓白瑞姐妹三人出來拜見。
白瑞姐妹三人一同出來,向宋女史行禮。
姊妹三人雖是侯爺的女兒,但自身并無诰命在身,宋女史是有官職的在編人員,這個禮還是受得起的。
宋女史對三人很是和藹,且并不像一般天使那樣。宋女史并不接受外官财物,很有公事公辦的模樣。
對于宋女史這樣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性子,崔氏也着實沒了辦法,隻能對其道,“府中俱已安排妥當。”這便是說,可以教導觐見禮儀了。
宋女史微微颔首,由挽春、抱夏,引導,帶着白瓊三人往梧桐苑去了。
經過半日的指導,宋女史發現,侯府大姑娘似乎有些半懂不懂,有些地方看着可以,而有些地方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好像入過宮,又好像從未接觸過宮廷禮儀。
宋女史不由得出言糾正,慢慢将白瑞“掰”回正軌。
而從來沒有接觸過宮禮的白珩和白瓊,則相對而言比較省心。在白紙上作畫,比修改一副半完工的作品,是要省時省力的。
白瑞也知道自己好像鬧了笑話,于是老老實實跟着宋女史學了起來,隻當自己從未入過宮門。
和宋女史一道來的女使們也在觀察,她們一緻認定,雖然大姑娘學得最快,但很明顯,最小的五姑娘反而看起來最流暢自然。
至于二姑娘,隻能說規矩是有的,但身上仙氣太足,不像平常的勳貴夫人。
而對于這些,宋女史一概不管,她隻管教導禮儀。皇後诏令已下,不可更改。若皇後收回成命,宣甯侯府勢必會受到打擊。
而除過教導禮儀外,宋女史還負責替皇後觀察三個女孩兒的言行舉止。大到行禮朝見,小到用膳走動。随宋女史前來的一衆女使,負責的便是這些。
隻能說崔氏不愧出門名門,且不苛待庶女。白瓊三人的行止,合乎名門淑女該有的風範。餘下的,不過是學一遍宮禮,不在禦前出差錯就行。
心裡算着進度,三日後入宮朝見已是完全可以,宋女史面上不由露出笑來。
看見宋女史笑了,白瑞與白瓊不由心下松了一口氣。
到了午膳時間,雖然餓得腹内滾滾,但姊妹三人還是保持了相當良好的用餐禮儀。
宋女史是蘇州人,是以午膳以淮揚菜系為主。
對于宣甯侯夫人的客氣周到,宋女史顯然是心領的。
一餐飯止,了無聲迹。
待到酉時末,宋女史回宮複命,次日再來。而跟來的女使則留在宣甯侯府,繼續負責觀察三人言行舉止。
跟着白瓊的是皇後身邊的二等女使,負責侍候筆墨的。和白瓊年紀相仿,卻已經在宮中供職三年了。
“姐姐辛苦,還請安坐。”宋女史回宮,一衆女使也松了弦兒。白瓊将人請到碧影閣,又吩咐雲卷雲舒安排茶點。
對于侯府小姐的客氣,侍墨坦然受之,對白瓊颔首微笑。
随後白瓊又讓雲卷拿出一個精緻小荷包,裡面放着一張五十兩銀票。對于皇後身邊的人來說,這隻是尋常打賞而已。便是收下,也不能讓她們多說半句話。
侍墨心内眉頭一挑,不動聲色地望着白瓊,靜待她接下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