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弋又笑起來,他的眼睛實在漂亮,笑起來更加璀璨,像一顆漂亮的小球,在鹿遠胸腔中撞來撞去。
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顧朝弋解釋,說自己是穿書的NPC這種話顯得他比沈韫更像神經病,但是其他的借口縱使缺乏真誠,他自己都無法信服,更不要說讓顧朝弋相信。
鹿遠隻能說:“如果您想報複我的話,我全盤接受。”
“我報複你?”顧朝弋的表情似乎很驚訝,“我為什麼要報複你?”
鹿遠反問,“那您找我做什麼?”
顧朝弋伸手按住他茶杯的杯口,“找你負責。”
鹿遠不解:“負什麼責?”
顧朝弋的手指越過茶杯,落在鹿遠的手腕,低沉而有磁性的帶着勾人的語調,“對我的第一次負責。”
鹿遠:“?????!!”
他的眼睛從來沒有瞪的這麼大,以至于頭皮都有些發緊,鹿遠盯着他按在自己手腕血管上的食指,渾身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
鹿遠騰的一下站起來,身體已經下意識地轉向大門的方向,但是手腕被緊緊攥着,顧朝弋臉上的笑意更深:“不願意?”
“我、我覺得,那天算是意外。顧先生,對不起,這件事我可以解釋。”鹿遠大腦一片混亂,嘴上還在解釋。
“意外?”顧朝弋的笑容冷了下來,“你的意思是,你把下藥的飲料送來是意外,沈韫出現是意外,你去而複返打暈沈韫是意外,還是我們上床這件事是意外?”
“我能說都是嗎?”
“不能。”
顧朝弋耐心耗盡,松開他的手,擡起下巴,“坐下來。”
鹿遠乖乖地坐了回去,已經是六神無主的狀态,“那天,我是想先聯系你家人的,是你……”
顧朝弋打斷他:“你的意思是,你能打暈沈韫,卻推不開一個被下了藥的我嗎?我的背都被你抓破了,鹿遠。”
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鹿遠的腦袋一下子炸開。
這些天他經常會後悔沒有推開他,因為一時的心軟,因為心疼他親眼看着長大的主角。
他沒辦法否認自己喜歡顧朝弋,從他看這本書的時候,就一直喜歡身為主角的顧朝弋,不可避免地對他産生比其他人更深重的情感。
但他對主角的熱愛還沒有到要和他戀愛的地步,鹿遠堅定地認為自己是直男,就算不抗拒和顧朝弋上床,他也絕對是直男。
負責兩個字太重,鹿遠做夢都不敢想象這兩個字會出現在他和顧朝弋之間,還是顧朝弋主動提出的。
“……對不起。”
“說對不起的話,咱們睡過的事情就能一筆勾銷嗎?”
鹿遠越是想回避什麼,顧朝弋就反複提起,他腦袋低垂着,盡力讓自己不要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可耳邊似乎又傳來顧朝弋的鼻息,濕熱,酥麻。
他的脖頸一點點變紅,顧朝弋輕易便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他太容易被看透了不是嗎?
也很容易心軟。
心軟到他哼一聲疼,鹿遠就會停下反抗的手,任他采撷。
貓咪得到了新鮮的玩意兒,總要玩夠了才能放手。
顧朝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貓糧廠的合同,比原先給出價格更低,隻需要讓你們老闆簽字蓋章就行了。至于我們倆的事情,鹿遠,你要對我負責。”
“要怎麼負責?”
“我沒想好,但是第一點,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一聲不吭地逃走,留下我的手機号,保持聯系,我想見你的時候,你要随時出現。”
現在的顧朝弋更符合鹿遠對小說裡那個不可一世的主角的印象,但是——
“我要工作的。”鹿遠說。
顧朝弋皺眉,“你那一個月三四千的工作有什麼好做的,辭掉,我會給你錢。”
我天,好标準的霸總發言。
但對打工人來說句句刺耳。
鹿遠扯扯嘴角:“我不想辭職,也不要你的錢。顧先生,你是想包養我嗎?”
“包養?”顧朝弋好像從來沒有想到這一點,眸中多了幾分興趣,“也不是不行。總之,别再回去。”
“顧先生,我也是有尊嚴的。”
“你的尊嚴就值三四千?”
“.......顧先生,你這樣說話很不禮貌。”
顧朝弋的目光專注在他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後,他說:“好吧,你想回去就回去,不過我說的你都要做到。”
“可我要工作,不能翹班。”
“你那工作——”話題又要陷入循環,顧朝弋閉上嘴,妥協道,“那我會住在你們醫院附近。”
鹿遠驚起:“為什麼?”
顧朝弋歪頭:“哪有為什麼,難道你要異地嗎?”
鹿遠問出自己一直無法确定的問題,“顧先生,你說的負責是要跟我談戀愛嗎?”
顧朝弋頓了下,神色微冷,唇角卻微微揚起:“你想跟我在一起?”
他的眼神像在問:你配嗎?
顧朝弋打量着鹿遠的臉,從上到下,最後定格在那雙清澈的眼眸中。
鹿遠不安地蜷起手指,緩緩搖頭:“不是……”
“可以。”顧朝弋打斷他,說,“我允許你和我在一起。”
鹿遠:“……”
他現在說不想的話,會被大卸八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