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竹讓人把他前些日子從國外拍賣得來的古董送來,雖然顧家什麼都不缺,但這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去年顧母壽宴,他不知道該準備什麼禮物,顧朝弋很直接地告訴他:“你空手來也可以,他們不在意這些,隻是想見一見我朋友。”
他已經快半年沒見到顧朝弋了,隻要對方還把他當朋友,隻要顧朝弋心裡還有他一席之地,秦修竹就心滿意足了。
出發前,秦修竹又接到姚百舜的騷擾電話,問他是不是要去參加顧家的宴會。
秦修竹罵了他兩句就把電話挂斷,這狗東西收了他的錢也沒找到顧朝弋的人,隻會滿嘴跑火車,一無是處。
挂斷沒多久,姚百舜又打過來,張口就是:“顧朝弋帶人回了顧家,是個男人。你知道嗎?”
“……”
路口的紅燈變綠,身後鳴笛憤起,秦修竹的五指深深摳進方向盤中。
姚百舜幸災樂禍的聲音不停地傳過來,像在對他的暗戀下達死刑判決書。
“顧朝弋第一次帶人回顧家老宅,沈韫從前都沒這個待遇,顧家那幾個小輩都瘋了,到處打聽那人是誰。可惜顧朝弋藏得嚴,一進去就把人塞自己屋裡了,他、的、卧、室、哦。”
“秦修竹,我看你也别去參見壽宴了,到時候再當場哭鼻子多丢人啊……”
*
顧朝弋的朋友圈亂成一鍋粥,鹿遠全然不知,坐在顧朝弋卧室裡刷題,準确來說,是一間堪比小型公寓的卧室,衛生間書房衣帽間一應俱全。
鹿遠也不知道顧朝弋把自己帶到哪裡來了,就知道是個很大很大的莊園,鹿遠問哪間是他們家,顧朝弋說這一片全是,鹿遠就不吱聲了。
沈韫的别墅和這裡比起來連毛都算不上,從下車到進屋,鹿遠緊緊跟着顧朝弋,左拐右拐,全然分不清自己在往哪邊走,讓他自己走出去,他肯定做不到。
顧朝弋把他塞進來之後就走了,鹿遠在這裡坐立難安,站在門口刷了半小時手機,顧朝弋才從外面回來,手上提着一包東西。
“我帶了些吃的,宴會要晚上才開始。你不會一直站在這裡吧?”
鹿遠點點頭,顧朝弋讓他坐下,打量他的西裝,“這件衣服是不是有點小?我讓秘書把我準備那套拿過來。”
“不小!不用!”鹿遠大聲阻止,“不用添麻煩了。”
顧朝弋蹙眉,伸手擦去他額頭上的汗,“待會兒要和我家裡人見面,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一定要見嗎?”
“不見也可以。都是些叔叔姑姑的孩子,很吵鬧。”
顧朝弋把他帶來的袋子拆開,倒出一大堆零食,“那你就在這裡待着,晚上我們直接去酒店。”
“宴會不在這裡舉辦嗎?”
“這裡是老宅,一般不見這麼多外客。”
老、老宅?
鹿遠想起小說裡那個用了一千多字描述的,有馬場、景觀園林和私人動物園的顧家老宅,不由得眼前一黑。
他想跑……
顧家老宅名義上是顧朝弋爺爺奶奶居住的地方,但是實際上是在顧朝弋名下,顧父兄弟姐妹不多,但是堂兄弟姐妹多。
這群人中有能力打理顧家産業的屈指可數,顧天庸已經把顧家牢牢攥在自己手中,他隻有顧朝弋一個孩子,這些自然也是顧朝弋的。
顧朝弋撕開一包薯片遞給他,想到剛才地下那些堂兄弟姐妹們八卦的目光,決定還是暫時不帶鹿遠去見家人了,免得鹿遠局促不安。
那群家夥藏不住事兒,他們那些同齡人應該已經知道了鹿遠的存在,但顧朝弋的手機風平浪靜,甚至以前那些常來騷擾他的人也都沉默了。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好辦法,原來隻需要找個盾牌就能擋住那些泛濫的爛桃花。
顧朝弋唇角揚起微妙的弧度,“今晚你和我一起進場吧,到時候我會......”
“我不要。”鹿遠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們進了酒店就分開,最好别讓别人看到,宴席結束後悄悄離開就好了。我不想成為别人注意的對象。”
被注意還是小事,被顧朝弋那些狂熱追求者盯上他可就慘了。
“……好吧。”顧朝弋有些失望,賭氣道,“那你也别和我坐一輛車了,我讓人送你。”
“真的嗎?”鹿遠求之不得,“太感謝你了。”
顧朝弋:“……”
和他扯上關系是什麼很丢人的事情嗎?
*
傍晚,顧朝弋提前去了酒店,鹿遠在卧室等了十分鐘左右,金鎮來接他。
顧朝弋讓鹿遠到了給他打電話,鹿遠在停車上看到這條信息,但沒有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他跟着金鎮走上電梯,沒有按下宴會舉行的二樓,而是直接來到十二樓。
等待他的,是顧朝弋的父母,顧天庸和柳元斐。
“你來了?”柳元斐親自開門,将拘謹的鹿遠帶進了貴賓休息室,“老公,這就是小鹿。”
鹿遠擡頭,對上顧天庸審視的目光,微微鞠躬:“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