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他靠近虞清音半分。
但凡他動一下狸貓就發聲警告,就這樣一人一貓僵持不下。
微弱的燭光裡,映出狸貓琥珀下的瞳孔裡泛着淺綠色的光,雖有些慎人,卻是它保護自己的方式。
嘉興帝負手而立,視線在狸貓和虞清音臉上來回掃視,沉默半響,他揚眉笑道:“倒是個護主的 。”
——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清日的撫光照進寝室灑了一地暖陽,绫花鏡裡倒映出穿着白色寝衣的纖細女子。
錦書端着湯藥進屋便見自家娘娘光着腳踩在地上,她驚呼一聲壓抑内心的狂喜,趕忙把湯藥放下,小跑着攙扶着她:“娘娘,你身子還沒好怎的就光着腳下地?奴婢還是扶你回床上躺着。”
舒太醫果然妙手回春,貴妃娘娘真的醒了,她得趕緊告訴皇上!
虞清音就這樣任錦書把她攙扶至榻上,待她坐下後才認真瞧着這個她好似不認識的姑娘,蒙在她眼前的一層迷霧讓她更加心慌。
“貴妃娘娘你先坐好,奴婢去把舒太醫叫來。”
錦書笑着欣然轉身,還沒走動便被虞清音給拉住了。錦書疑惑地回頭就見自己貴妃娘娘神情茫然的看着她,問出了她不曾想過的問題。
“你是誰?舒太醫是誰?”
“我……又是誰?”
一連三問直接把錦書給問懵了,她聽清後整個人當場愣住,瞳孔微微放大,一個想法浮現在心頭,看着她聲色發顫道。
“娘娘……你不記得奴婢了?”
春風拂過枯葉飄落,雀兒站在枝頭看着窗内啾啾的鳴叫着,宮女太監們端着手裡的東西進進出出,程太後扶着廖嬷嬷從慈甯宮匆匆趕來,随後踏進寝室,直奔榻前。
往日蕭瑟的西宮一下熱鬧起來。
舒太醫撫着須與榻上的虞貴妃大眼瞪小眼。瞧着她眸中的茫然,他已然猜出了幾分。
他例行先給她把脈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見她皆搖頭答不上來,連自己是誰也忘了,意料之中的舒太醫還是歎息一聲。
虞清音見榻前的人皆是失望之色,她忽地蹙起黛眉扶着發疼的腦袋,腦中閃過一道道光影,然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瞧不清。
她閉上眼睛,一臉痛苦,程太後見她發白的小臉心疼道:“想不起來便不想了。”
待她冷靜後,舒太醫又給她換了紗布,查看了傷口,半響後她得出結論,轉過身與程太後禀報:“貴妃娘娘因傷着腦袋,腦中有了淤血,才讓她一時忘了從前,失了記憶。”
程太後聽後一時站不住腳,臉色也倏然難看起來,竟沒想到她會因此失憶。
程太後深吸了兩口氣在廖嬷嬷的攙扶下,看了眼虞清音又轉而問舒太醫:“那她可還能記起從前?”
舒太醫撫須搖着頭:“淤血不散娘娘很難恢複記憶,”
希望渺茫,但也不是不可能。
他又繼續說道:“會有些難,許是十天半個月,又或許三五年,娘娘能不能恢複記憶全憑她造化了。”
聞言,一時間又陷入了默言。
不多時,一身明黃龍袍的嘉興帝踏進了寝室。
衆人回過神來趕忙接駕行禮,榻上的虞清音也好奇極了夠着腦袋,目光從窗外緩緩移至門口,最後落在嘉興帝那張俊美的面容上。
看清人後,她一喜,提着裙擺從榻上下來,直奔向門口的啟宴,亮着一雙星眸,喚他:“太子哥哥,你是來看音音的嗎?”
虞貴妃這句倏然激起了千層浪。
??
貴妃娘娘……不是失憶了嗎?
為何認得皇上??
程太後也看得一愣一愣的,竟一時沒看不明白這事情的發展。
舒太醫眼角微抽搐,懷疑起了自己的診斷。
高成玉見衆人臉色微妙,想起虞貴妃方才的稱呼,雖有疑惑但也不甚在意,他趕忙出口打掩飾:“貴妃娘娘醒了便好。”
啟宴腳步驟然停了下來,毫無波瀾的眸底忽地有了動蕩,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幽深又暗沉,半眯的黑眸瞧着多了幾分探究。
微冷的嗓音帶着天子與生俱來的壓迫:“你方才叫朕什麼?”
虞清音眨着眼睛有些不解,隻覺眼前的他有些奇怪,但也乖巧的又喚了他一遍:“太子哥哥。”
啟宴這會是真的聽清了,撚着拇指的玉扳指一下放開,從虞清音臉上挪回目光又看向一旁低頭沉思的舒太醫,問:“怎麼回事?”
舒太醫有些汗顔,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貴妃娘娘忘了自己忘了身邊所有人,唯獨記得身為太子的嘉興帝。
簡直匪夷所思。
他趕忙跪下回話,把方才診斷的結論又一五一十的給嘉興帝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