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嫔妾知道錯了。”劉婕妤這會是真的在傷心落淚。
她以為那事過後帝妃二人徹底離了心,再不複從前那般親昵,那曾想失憶後的虞貴妃卻比之前更得皇上寵愛。明明皇上最不喜貴妃嚣張之态,往往見她如此都會斥責幾句轉身離去。
可今日嘉興帝卻視若無睹,甚至替貴妃撐腰。
聽着劉玉潔哽咽的話嘉興帝眼中毫無波瀾,隻微微落眸看向她,口吻淡然:“若真知錯,那便按貴妃的意回流雲殿抄宮規二十遍。”
說罷,啟宴牽起虞清音的手帶着她往涼亭走去。
獨留劉玉潔跪在冰涼的地磚上忍受周遭宮人的嘲笑,雖未笑出聲,但她知這些宮人定是在笑話她。
帝妃相伴走後,劉玉潔才慢慢起身,她朝嘉興帝和虞貴妃看去,瞥見他們牽着的手時,眼底浮現出幾分黯然,黯然過後便突湧起不甘與怨恨。
憑什麼她可以獨占皇上的恩寵。
那張攥在手裡的錦帕被她用力揉成了一團。
亭子裡到底比外面要涼快些,虞清音坐在石凳上緩了許久。錦書也有眼力見的為兩人倒了杯熱茶,随後抱着茶花默默退至亭外。
虞清音緩緩睜開雙眸凝望眼前幫她揉頭的男人,一雙被水氣氤氲的眸子落滿了他的身影。
啟宴喉結微微滾動:“怎的這般看朕?”連他自個也沒發覺他的語氣放柔了些:“如何,可要好些?”
見她不說話又閉上雙眸,臉色仍難看的緊,他淺蹙着眉沉聲喚着亭外的高成玉:“你去把舒太醫請來。”
話落,虞清音便倏然睜開雙眸,她趕忙拉住啟宴的手,急道:“别!皇上我沒事了!不用找舒太醫。”
每次舒太醫來看她都會給她開好多好多的中藥,一連幾日湯藥不停,她怕苦,不想再喝了。
想起苦澀難咽的湯藥,虞清音的臉色忽地恢複了不少。
啟宴哽住,瞥了一眼她,臉色果真不同方才的灰白,想她已無大礙。他當即黑着臉斥責她:“你身邊的人是怎麼伺候你的,朕不是不許你出宮?”
“我本來就沒有出宮啊,我這不是還在太……皇上的禦花園嗎。”虞清音讪讪的笑了,癟着嘴小聲反駁。
見她如此,啟宴徹底放下心來:“……行了,别與朕貧嘴,朕叫他們送你回長甯宮。”
虞清音眨了眨眼,輕搖着他的手臂:“皇上,我就不能過一會再回去嗎?”
她還沒玩夠呢。
啟宴闆着臉,從她手中抽出手臂,嚴聲拒絕她的請求:“不能。”
見她失望的聾拉着腦袋,啟宴喝了口熱茶,揚唇悠悠開口:“朕過些天要去趟惠州。”
惠州!!
虞清音擡眸眼睛一睜,笑盈盈的向嘉興帝行禮:“臣妾這就回宮。”
啟宴面帶微笑的看着虞清音歡快輕松的腳步無奈的搖頭,他好似拿她越來越沒法,總見不得她難過落淚。
高成玉忽地上前:“皇上,宋大人求見。”
聽到高成玉的禀報,啟宴收回目光,臉色如常的側了側身:“讓他進來。”
虞清音出禦花園時恰巧遇上一身绯色官袍的宋書遇,不過她沒在意,抱着懷中的小貓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乖呢,我們改日再出來玩。”
與她擦身而過的宋書遇耳邊飄來女人輕柔的聲音,他忽地停下腳步回眸往去,一雙清輝如月的眸子看向她懷中的狸貓,隻覺好生眼熟。
“宋大人?”小太監回頭就見宋書遇盯着虞貴妃的身影出神,他了然于心知他定是也被虞貴妃的容貌所驚豔,笑着稱道:“那是我們貴妃娘娘。”
宋書遇聽後沒什麼反應,堪堪收回視線,轉眸就看見小太監誤會的神色,他問心無愧并不打算解釋什麼,隻淡聲說道:“帶路。”
小太監默着聲把人帶至涼亭,宋書遇瞧了一眼亭子上的題字,便拱手朝涼亭裡的嘉興帝行禮:“微臣拜見皇上。”
啟宴端坐在石凳上,背脊挺直如竹,雙手随意搭在膝上,阖眸養神。在聽見宋書遇的聲音後又緩緩睜開雙眼,從容不迫的朝他招手:“宋卿進來。”
“如皇上所料,慶王墓穴乃空,恐是還在人間,微臣查到慶王餘留的舊部如今都在惠州一帶活動。蔣大人說宮中巧然死去的小太監曾多次出自春風樓,而那荷包便是出自逆黨宇氏。宇家男子皆在流放途中死去,女子則落入賤籍,那宇五娘便是春風樓的頭牌。”
宋書遇說罷立即跪地:“微臣鬥膽,慶安狼子野心,恐怕早已安插細作于皇上身邊,望皇上明察秋毫。”
言下之意,嘉興帝後宮的嫔妃中有慶王安排的人。
啟宴深邃的桃花眼落在宋書遇身上看了他良久,神色依舊如常:“起來吧,朕知你是好心。這件事就交于你和蔣丞來辦。”
啟宴想了想又道:“過幾日朕要去趟惠州,你随朕和貴妃一同前去。”
宋書遇眸中閃過幾分意外之色,惠州乃是慶王舊部活動的地方,他們去哪無非羊入虎口,本想開口勸誡,可瞧嘉興帝堅毅的神色,他最終隻道。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