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音瞧錦書也是一臉茫然,索性自個下榻,她拿起架子上的披風披在身上,越過屏風,漫步至珠簾前,透過珠簾她看到正忙着撿花瓶碎片的宮人,和跪在李行之腳邊哭的格外傷心的小宮女。
她們的對話她都聽的一清二楚。
虞清音微歎了口氣對錦書說道:“你讓她們先下去睡吧,那些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錦書驚詫,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她記得從前的娘娘最寶貴那些花瓶宣紙,向來不喜旁人觸碰,隻因花瓶是皇上賞賜,那宣紙是陸公子贈送,如今娘娘卻說都不重要。
她竟一時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虞清音見她一直盯着她,有些疑惑,擠眉弄眼道:“怎的這般看着我?快去呀,那丫頭都要吓死了。”
錦書望着她家娘娘慈眉善目的臉,一下便笑了,欣然朝她行禮:“奴婢這就去。”
這才是她家小姐。
既然貴妃都這般說了,他們還哪敢不從,很快長甯宮便隻留了幾盞宮燈,和兩個守門的宮人,寝殿也一下就安靜下來。
錦書回身便見她家娘娘站在窗邊望着天上弦月月,她悄然走上前,輕聲道:“娘娘,窗邊到底風大你身子單簿,奴婢還是扶你進去歇息吧。”
虞清音搖搖頭,笑彎了一雙清眸看向她:“今夜月色很美,你陪本宮在這裡看看。”
錦書也好奇的擡眸望去,确實很難見的月色,她道:“那奴婢再給娘娘拿件外衫。”
——
月色中天,城郊幾裡外,一匹馬加急向城内奔去,卻被不知情的士兵攔在了城門外,馬背上一身黑鬥篷的人從懷中拿出官府令牌,待兵長看清令牌上的字後趕忙讓人打開城門,并猝罵小士兵。
“瞎了你們的狗眼了,那是世子爺的人,還不快放行!”
士兵一聽倏然變換惶恐的神色,馬不停蹄的打開城門。
誰不知三年前突下惠州城的世子爺那祖上一脈可都是皇親國戚,就連世子的爵位也是先帝親口定封,可謂受盡榮寵。世子又是個霸道跋扈,暴戾恣睢的主,偏偏還護短,這惹着他的人不是斷臂斷腿丢了性命,便是吃定牢獄之災。
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别看世子爺長了張比女子還美的臉,但他可是活脫脫的小閻王啊。
城門一開,駿馬飛疾進了城,街上早已無人,它飛奔着沒一會又拐進人影頗多,酒香四溢的玉河巷。
已是後半夜,兩對街的花樓卻如火如荼的做着生意,打扮風塵的女子正賣着笑往自家樓裡招呼來往的男客,樓裡花娘衣羅绮曳,翠施香粉,男子溫香軟玉在懷,美酒暢飲至夜光。
二樓雅間。
兩名喝的爛醉如泥卻衣着華貴的纨绔,摟着兩名花娘嬉笑讨論女兒家的容貌,身段。
“啧,要說真的貌若天仙,人間絕色,小爺還真見過一個。”年輕纨绔壞笑的捏了把懷中美人飽滿的胸脯與一旁的同友道。
一旁的纨绔來了興緻,他把美人從身下拉起懷抱在懷裡蹂躏,轉頭看着他笑道。
“哦,梁兄不妨與我說說是那家的千金被你這麼倒黴的給瞧上了。”
但凡是個美人他無一不覺得美的,他已見怪不怪,這話不過是胡亂說說。
誰知那被稱為梁兄的纨绔,已神遊迷離的,垂涎三尺,似是不懷好意的淫臆她。
“若非她是定國公府的千金,小爺還真想叫人把她綁來,在一頂花轎送入府中,讓她做個美貌妾室,日日伺候小爺。”
他越想心裡越癢。
聽到他大逆不道的話身旁的纨绔,臉色一白,酒都吓醒了一半,他推開懷中的美人,左看右顧,這才震怒的看向他:“滿口胡言亂語!我看你今夜是喝酒喝糊塗了!連皇帝的女人都敢肖想!你若還想活命就趕快閉上你的臭嘴。”
那梁姓纨绔聽了他的話,滿不在意,示意懷中美人給他斟酒,笑道:“天高地遠,皇帝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聽不到咱們說的話,楊兄你就放心吧。”
不知死活的東西。
楊兄見他死不悔改,心裡嗤笑冷聲道:“腹裡灼傷恐是不易飲酒,梁兄我便先告退了。”
楊兄剛轉過身,一把利劍忽地從隔壁雅間飛了過來,插在梁兄的手臂上,周遭之人早就下成一團,血順着劍留了出來。
梁兄酒已醒,臉色煞白,可不想在美人面前落了面,他強壯鎮定的捂着手臂,朝四周嘶聲叫嚣:“誰!是誰敢行刺小爺!”
“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