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身,示意錦書就越過他往外走去,“李将軍忙吧,本宮先走了。”
他道:“卑職送娘娘回去。”
吓得虞清音險些崴到腳,張口拒絕,“本宮能自己回去,李将軍就莫要……”
她這話還沒說完,李邺長腿一邁三兩步就走到她的面前,一道陰影覆下,虞清音隻覺得他很高很高,像一座山擋住了她全部的視線。
“……”
這人是聽不明白她的話嗎?
一路上無話,就連平日裡叽叽喳喳的錦書也安靜下來。
離宣政殿越近,虞清音就忍不住開始想,她該如何與皇上解釋她這一早無端的消失?還有那密道要不要與皇上說?
就這樣想着她們很快便走到了宣政殿,在門前等着的高成玉也一眼就瞧見了她們。
他一臉喜悅的往嘉興帝身邊湊去,“皇上,是貴妃娘娘,是貴妃娘娘回來了。皇上你看……”
這一看,連高成玉也瞬間噤了聲。
我滴個乖乖啊,貴妃娘娘怎的是和李将軍回來的?
高成玉小心翼翼的看向嘉興帝的臉,隻見皇帝面目沉靜,不似是發了怒,然,瞥到皇帝烏沉的眼眸時,他瞬間捉摸不透了。
高成玉正猶豫着要不要先走過去接虞貴妃,而那邊被李邺送回的虞清音也瞧見了門前的兩人。
……她該如何向皇上解釋她不是有意消失的?
虞清音心下一跳,鎮定的走上前,向嘉興帝的行了禮,笑盈盈的說道:“皇上今日下朝怎下的這般早?”
虞清音說完就後悔了,笑容瞬間僵住。她這是說的什麼?像是不希望他回來一樣。
她索性閉嘴,先觀察他的面色再行解釋。
眼前的皇帝,如玉的面容上喜怒不辨,隻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讓她不免有些發顫,他說話的語氣也聽不出半點怒意,“貴妃這是去哪了?”
他越平靜虞清音越忐忑不安。
虞清音動了動唇正準備開口,卻被她身後的李邺搶先。
他上前一步跪在啟宴面前,垂首語氣很是誠懇,“回皇上,貴妃娘娘在宮中迷了路,卑職巡邏時瞧見了便護送娘娘回宮,望皇上莫要怪罪娘娘。”
啟宴一個眼神都沒給李邺,隻看向虞清音,目光愈發冷凝,“朕怎的不知貴妃還會在宮中迷路?”
這人到底在替她胡說什麼啊,是要加害于她嗎?
虞清音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頂着啟宴的目光,跪了下來,掌心冷汗涔涔,她卻隻能順着李邺的話辯解,“早晨霧大,臣妾看不清這才迷了路。”
李邺側頭看着嬌小單薄的她,一邊心疼她跪在濕漉的石磚上,一邊又見不得她如此卑微,艱澀開口,“是卑職失職未及早發現娘娘,望皇上莫怪罪于她。”
他将責任全攔在了他的身上。
虞清音也有些震驚,不知李邺為何要這般做?但她不願領他人情。
向啟宴道,“是臣妾自個迷了路怪不得李将軍。”
一個二個搶着為對方開脫。
好,都好得很!
此時此刻,啟宴才覺心口有股無名怒火盤旋在他心口,無處發洩。
他斂下眼睫擋去眼中的怒火,朝李邺看去,便看到他對她那過于關心的眼神,再看向跪在石磚上嬌弱的她,他握在手中的玉扳指不由加大了勁。
一下憶起了那年在東郊城外,她也救過李邺,那麼是從何時開始的,還是從那時李邺就對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疑心一但落下便會一點點生根發芽。
啟宴面色徹底沉了下來,對着李邺寒聲道:“去慎刑司領罰。”
虞清音聽見他寒冷的聲音,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在啟宴再次看過來時她也不知為何本能的低下了頭。
卻還是瞧見了他眼底一片陰翳,不在是之前的溫潤。
那是她從未在他臉上看見過的神色。
她倏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啟宴嘴角泛白,狠狠地冷笑一聲,漠然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身就踏進了殿門。
走了幾步,見她仍呆愣愣的跪在地上,啟宴不由怒道:“愣着作甚?還不快進來。”
一旁的高成玉先松了口氣,又小心翼翼的攙扶起虞清音,低聲提醒道: “娘娘快些進去吧,皇上還等你用膳呢。”
聽高成玉一說,虞清音頓時心下愧疚,她看着啟宴冷然凜絕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見人都進去後,高成玉才看向門前的李邺,警告道:“李将軍莫不要忘了曾答應過先帝什麼?貴妃娘娘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他自然知曉。
于她,他不過是癡心妄想。
李邺黑眸微動,擡眼深深看了眼她漸行漸遠的身影,左手緊緊握着劍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