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經意向後掃視,便見屋檐下的習風面色蒼白,捂着胸口倚在米鋪門前,似是隻吊着一口氣。
虞清音想起方才習風為了救她被馬甩出,她立即從腰間掏出紅色藥瓶,倒出四五顆藥丸放在秋枝手中,“我看習風傷的不輕,你将這給他服下。”
益血丹雖不能讓他傷勢痊愈,但能疏解傷痛,止血生肌,補血益氣。
這還是她出宮時找舒太醫所制,以備不時之需。
衛盛安狹長眼眸半斂,聽着宋書遇的虛情假意冷嗤一聲,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本世子可記得,宋大公子最是高風亮節,不慕功名。怎麼如今也成了堂兄身邊的紅人?”
宋書遇帶着笑意的嘴角也瞬間聾拉下來,直直撞上他的視線,倏然冷聲,“世子還真是好記性。”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織成無聲的硝煙戰火。
幾年前尚在京中時,兩人便有過交鋒。
那時的衛盛安讨厭宋書遇的假意清高,而宋書遇又瞧不上衛盛安的狂傲不羁。
一旁的虞清音雖驚歎兩人相識,但也并不打算看這兩個男人莫名其妙的劍拔弩張。打算與秋枝離開此地,哪知她一邁步才知腳踝痛的厲害。
“嘶——”她嘶了一聲,心裡不禁怪起衛盛安來,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的與她說那些話,她怎會忘了她方才崴了腳。
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聽見她的痛呼後皆扭頭雙雙看向她。宋書遇眼中是疑惑,衛盛安眼中則浮現出擔憂。
兩人這般盯着她瞧,着實令虞清音感到不适,她索性當沒瞧見,忍着腳踝扭傷的痛,服了兩顆益血丹,便對着扶她的秋枝道:“我們走。”
虞清音無心看他們兩人是如何對峙的,漠然轉身就這樣和秋枝走了。
好不容易遇上她的衛盛安怎會就這般放她離去。
宋書遇察覺他的意圖,側身擋在他的面前将他攔了下來,他面上雖挂着微笑,卻冷聲提醒他,“還請世子自重,莫要糾纏我們小夫人。”
說到小夫人時宋書遇還特意加重了些。
衛盛安臉色一沉,看向他的眼神似是一把鋒利的刀,掩藏不住殺意,“宋書遇讓開!”
旁人見了恐怕早就讓開了,然宋書遇依舊泰然自若的笑着,腳下未挪動一步,“世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
他話還未說完,衛盛安便生生朝他的胸口打了一掌。
宋書遇反應迅速,向後閃身躲開,衛盛安眼神狠厲,趁勢又是一掌擊向他。處于下方的宋書遇隻能連連躲避,幾招過後,兩人竟直接動起手來。
飛揚塵土,混亂不堪。
衛良見兩人過招,招招淩厲,直擊要害,心中不禁憂慮萬分。
“爺!”
宋七見此也隻是淡定的走向習風,将他扶了起來。
秋枝聽見激烈的聲響後,回頭便見了此幕,她瞪大了眼睛,驚慌的看向虞清音。
虞清音淡然瞥了一眼,“别管他們。”
秋枝哦了一聲,也不再多管閑事,倏然低頭瞧着她不易走路的腳,道:“夫人,奴婢還是先扶你去濟世堂吧。”
虞清音忍着痛,點頭道:“好。”
霎時間,烏雀驚飛,樹影搖晃。原本明媚的天色一下被烏雲籠罩,周遭亦是陰沉沉的。
巷口幽暗,寒光劍影卻清晰可見,瞬間映入她們眼簾。虞清音與秋枝立刻駐足,皆凝視着眼前的巷口,她緊攥秋枝顫抖的手,沉聲道:“秋枝,往回跑。”
被吓得渾身僵硬的秋枝,也緊緊握住虞清音的手,她逼迫自己不要害怕,與自家夫人擡腳便往回跑。
如此動靜自是驚擾了在深巷中歇息的黑衣人,他們見狀皆紛紛清醒,其中一個黑衣人提刀追了上去。
腳踝撕裂的疼痛讓虞清音疼的臉色蒼白,冒着冷汗,可她不敢停下。
她分明瞧出了那些黑衣人皆是沖她而來。
秋枝哭喊着:“夫人……”
虞清音咬牙堅持,“我沒事,快走…”
緊追的黑衣人越瞧越覺得眼前的女子甚是熟悉,忽然,他靈光一現,立即将目光鎖定在虞清音身上。
這正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嗎。
眼見她們是兩個弱女子,就算逃也逃不到哪去,那緊追其後的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輕蔑,随後止步轉身回到小巷。
身後無聲,秋枝哆嗦着回頭,顫聲松懈,“夫人,他們沒追上來了。”
虞清音卻不敢松懈半分,就在她們得以喘氣間,數十黑衣人又朝她們追了上來。
虞清音迅速拉起呆愣的秋枝,“别回頭!”
那一聲聲的催命符,伴随着刀劍摩擦之音也在她們身後響起。
“雇主有令,凡是見虞氏女即刻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