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灰袍的掉落，塵先生的面目第一次完全暴露于衆人面前。

白發，白衣，白膚。這位武魂殿的客卿實在白得驚心動魄，臉上幾乎沒有血色，好似一個紙片做的人，風一吹就能飄走。

沒有了衣物的遮掩，衆人才發現他的容貌意外的俊秀，眉目溫潤，氣質平和内斂，若不是在此番情景下，他們甚至會認為此人風度翩翩。

但他身上的威壓又時刻提醒着衆人，這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封号鬥羅。

藥塵緩緩擡起頭，血紅的雙眸掃過四周，在蕭炎失神的臉上多停留了一秒，最後看向劍塵心。

“出招吧。”他擡了擡下巴，微微一笑。

劍塵心眼神閃爍着寒光，他舉起長劍，正要發動魂技，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慌的叫喊聲：“等等！”

蕭炎急促地喘息着，幾乎分不清自己是否處在現實之中。他癡癡看着白發之人，掙脫了唐三攥着自己的手，又推開身前的獨孤博，趔趄着朝前奔了過去。

“老師？！”他哽咽道，“老師，是你嗎？！你為什麼不早說？！”

一片寂靜中，藥塵接住了他。他将蕭炎緊緊摟在懷裡，似乎随時要有人來搶似的。

藥塵低低道：“你……你還記得我？”

“這是什麼話！我當然……”蕭炎猛地從他懷中擡起頭，失聲道：“你不記得我了？”

“我……”望着那雙黑眸，藥塵發現有些話好似堵在口中，怎麼也說不出來。

半晌，他垂眸道：“我失去了一些記憶。”

“記憶……”蕭炎無措地重複着。突然他清醒過來，意識到眼前情形。

——所有人都注視着他們。

蕭炎猛地退後一步，呐呐道：“抱、抱歉。各位，這是一場誤會……”

衆人暫時休戰，聚集在馬車外。

弗蘭德神情複雜注視着蕭炎：“所以，你的确認識塵先生。”

“他是我的老師。”蕭炎平複着心緒，回頭看了眼白發人，說，“名為藥塵。”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大師眉頭緊皺。

“很早，在我進史萊克，不，在我去諾丁學院以前。”蕭炎垂眸道，“我們認識很久了，後來……”

他沉默許久，最後說：“出了些事，就斷了聯系。”

衆人目光探究地注視着他。

“那麼——你想和他去武魂殿麼？”大師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蕭炎慢慢點了點頭。

“不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蕭炎看向從剛才起就一直一言不發的唐三和獨孤博：“為什麼？”

“我不放心。”獨孤博說。

“馬上要總決賽了。”唐三冷聲道，“你這一去，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會在那兒待很久吧。”蕭炎看向自己老師。

藥塵撫摸着蕭炎的頭發，沉默不語。

“……老師？”

半晌，藥塵還是點了點頭：“會讓你回來，參加總決賽。”

獨孤博冷笑一聲：“你若不放人呢？”

“你大可親自跟過來。”藥塵嘴角微微上揚，弧度帶着冷意，似笑非笑道，“不過來了武魂殿，可就不那麼容易走了。”

“一起來吧。”他身旁的菊鬥羅朝獨孤博招手，同樣笑得不懷好意，“咱們也好久沒見了，不得好好叙叙舊？”

“滾。”獨孤博目露寒光，眼看又要動手，蕭炎趕緊拽住他。

“沒什麼需要擔心的。”蕭炎握住他袖子下冰涼的手，語調和緩，“他是我的老師。”

獨孤博看着他，突然啧了一聲，把他拽到一邊。

“我和他說幾句，”他朝幾個反應劇烈的人冷冷道，“别來打擾我們。”

蕭炎被他扯着走到遠處，莫名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