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瑪開心的時候,不僅嘴角是笑的,眼睛也是亮亮的,整個人都是放松的,這時的達瑪總讓卓戈想起自己小時候跟随着父親拔爾勃,在草原上遷移時不經意碰到的一種花,粉紅色的,大片的花鋪滿卓戈的視野。
春風吹過,花瓣輕盈地從枝頭脫離,旋轉着,飄搖着,緩緩地向地面飄落。它們的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柔和,仿佛是天空中飄灑的粉色夢境。花瓣落在湖中,水面的平靜被打,泛起了層層漣漪,在到處都是綠色的多斯拉克大草原中呈現一種奇異的夢幻。
當時小卓戈在那裡愣了好久,好像第一次被大自然的美觸動心靈。他長大之後,也曾去找過那種花,但是未曾尋見,這讓他一直懷疑小時候的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夢境。
達瑪又把卓戈帶回到小時候那一幕。多斯拉克人崇拜天空,敬畏自然,他們信仰的唯一神明便是馬神。但是卓戈又想起小時候在母親的懷裡,聽過的那些傳說故事,美神——阿特紮·安紮德(Athjah·Anzhad),阿特紮意味着光輝與閃耀,安紮德代表着花朵與盛開,卓戈沒有見過阿特紮·安紮德,但卓戈想,如果阿特紮·安紮德真的存在的話,那麼達瑪一定是她在人間的化身。
卓戈情不自禁的笑了,多斯拉克文化中,崇拜自然,太陽和月亮是天空中最重要的兩個天體,象征着力量和美麗。月亮是女神,是太陽的妻子,溫柔而神秘。達瑪就是他的月亮,給予他光明和指引。
“我生命中的月亮。”卓戈看着除了自己空無一人的房間,輕輕的喊道。
卓戈繼續回想自己妻子緊張時的神态。她也會微笑,但那是一種僞裝的僵硬的笑,脖子和肩膀的肌肉會不自覺的緊繃,整個人的姿态都顯得有些僵硬。
他想起草原上自己見到的小兔子,當捕食者接近時,這種兔子會突然靜止不動,耳朵豎起,眼睛警惕地四處張望,身體緊繃,随時準備逃跑。
記得有一次,他看到一隻小兔子被一隻狼盯上,那兔子的耳朵緊貼着頭部,身體幾乎貼着地面,隻有那雙大眼睛在不停地轉動,充滿了恐懼。他的妻子,他的月亮,在緊張時就像那隻小兔子,盡管她努力保持鎮定,但她的每一個微小動作都透露出她的不安。
她好像在盡力僞裝着自己的緊張,眼神虛假的鎮定,但是深處的恐懼和不确定仍然像水面下的暗流,難以隐藏。
就像她第一面見到自己時,卓戈回憶。或許她當時自以為僞裝的很好,但是卓戈是一個優秀的獵手,他能透過妻子的笑感覺到她假面下本能的警覺和防禦。
卓戈後仰,大字型躺在床上,達瑪不适合那種心态,他想守護她,守護自己的月亮,讓緊張和害怕的情緒遠離她。
他不會成為達瑪家鄉——狹海彼岸維斯特洛大陸——那些所謂住着石頭房子的文明人口中的禦林鐵衛,他會成為達瑪的太陽!他是多斯拉克草原上的雄鷹!是烈馬!是多斯拉克的驕傲!
而達瑪生氣時,也是微笑的,好像微笑這個面具被牢牢的焊死在達瑪的臉上。卓戈不明白,這難道是維斯特洛大陸那邊貴族的修養教程?但是達瑪的哥哥,那個乞丐國王卻不是這樣的。
卓戈臉上溢出一抹溫柔,如果讓達瑪聽到自己喊她的哥哥——乞丐國王——的話,達瑪肯定又要生氣。雖然她總是跟她的哥哥吵架,但是她還是不自覺地将自己的哥哥和妹妹護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