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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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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沖着電梯跑去,往樓上跑,店鋪的牆壁都是玻璃的,比不得商場大門的玻璃,太危險,直覺告訴年輕人往商場大樓的高出跑,雙子商場的高層是一些辦公區域。保安們則是一鼓作氣的拿着警棍跑向了其他的大門。

商場太大了,一樓的尖叫聲堪堪傳到二樓,聽到的人也沒有反應過來,紛紛趴在玻璃欄杆上往下張望,議論紛紛,出入口的景象是他們看不到的。

蕭北坐在凳子上玩遊戲,周圍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砰”的一聲,即便眼前隻是略過一個黑影,自己還是認出來了,那是老爸,老爸突然蹿了出去撲在一個人身上,将某個陌生人按在地上,蕭北看不到老爸身下那人是什麼情況,有些發蒙,道:“怎麼了,爸?”連忙放下手機,老爸力氣不小,身下的人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可是蕭北還是忍不住擔心,心裡飛快的閃過好多個想法,老爸和别人打架萬一打不過被人打傷了怎麼辦?打架被警察抓起來怎麼辦?本想上前拉開老爸的蕭北被母親一把攔住,和蕭北不同,母親顯然是注意到了樓下的動亂,以及剛剛那人奇怪的姿态,詭異的姿勢,以及莫名其妙的對自己家兒子的攻擊欲,心撲騰的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拉住蕭北的手都是顫抖着的,聲音中帶着恐懼,眼神一直盯着地上自己的丈夫。

地上的男人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按住了地上的男人,好幾次都差點被咬到,自己一放松,莫名其妙的男人就像是會立刻掙脫開來一樣,他也聽到了一樓嘈雜的聲音,咬着牙道:“蕭南。”

蕭北的老媽這才回過神,道:“快去找你大姐,躲起來,或者先回家,等到沒事了媽給你打電話,快去。”

一樓的人紛紛跑上二樓或者更高的地方,都能在電梯上看見一樓的一些店員,蕭北到現在都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還是聽老媽的話,将手裡的手機揣到老媽包裡,轉身上樓,之前分開的時候,大姐說是在五樓的冷飲附近歇歇玩會手機的。

商場的動亂很快就被樓上的客人們注意到了,不過知道事情原委的還沒跑上來,所有人隻能向樓下張望,太遠了,看不太清,隻能看到跑來跑去的人,蕭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跑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地方,但是這裡哪還有姐姐的身影,十七歲的少年,還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剛剛不明不白的和父母分開,自己的大姐又找不見,終于還是忍不住的哭了出來,不過沒有發出哭聲,哽咽的喊到:“大姐!大姐!”

至于蕭南,在剛注意到樓底下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一邊看着樓下一邊朝着下行的電梯小跑了過去,爸媽和弟弟應該在二樓吧?下面到底怎麼了?商場的電動扶梯并非并行,上行和下行的扶梯一左一右,在四樓向三樓下行的時候,有人注意到下行的扶梯人比較少,仗着速度快竟然逆着跑了上來,說的便是那直播的年輕人,由于跑動的時候擺動的姿勢過大,将準備下去的蕭南猛地一撞,年輕人虛虛的扶了一下蕭南,着急的說道:“别往下跑,樓下死人了,全是血。那些殺人的瘋子要跑上來了!”年輕人跑得快,哪見到那些畫面,不過是為了讓眼前的小姑娘不要不信邪的往下跑,故意的誇大了,也正是因為這誇大的言語,周圍的人也聽見了些,紛紛往上跑,張望的也少了些。

蕭南定了定神,在原地愣了幾秒,不知所措才應該是自己正常的表現,但是蕭南的大腦異常清醒,商場很大,隻能确認家裡人在二樓,第一個出事的一定是一樓,二樓離得比較近,是自己先找到家裡人還是先碰到“殺人的瘋子”?蕭南不覺得自己這垃圾的身體素質在碰到“瘋子”的時候能跑得掉,也不想将自己的命寄托在幸運上,無情也好,沒有良心也罷,蕭南想清楚之後轉身朝着樓上跑去。

雙子商城一共十層,1-6層是各種商鋪,在網上就是被各種公司租賃的辦公區域,天橋就在第六層,沒有人想要縮在這棟大樓等待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到來的“死亡”或者救援,大多數人選擇去往隔壁樓找機會離開,隔壁樓全是辦公區域,沒有這棟大樓一樣四通八達的出口,衆人猜測情況會比這裡的好些,事實也的确如此。

蕭南跑得不快,一邊跟着人流向天橋跑,一邊看着周圍的人裡面有沒有自己的家人,理智行動是一回事,心裡忍不住的擔心是另一回事,沉重的愧疚感壓在心上,讓自己直接跑向天橋的是自己的理智還是内心的怯懦?

商場中的情況遠比衆人想象的嚴重得多,如果隻有那幾個從外面沖進來的“瘋子”,不會亂成這樣,在衆人沒有發現的角落,時不時的有一些渾身“一塵不染”的,幹淨的瘋子竄出來然後瘋狂地攻擊看得見的人,混亂中也沒有人去思考這群瘋子從什麼地方出來的,電子扶梯還算結實,衆人在上面狂奔都能堅持得了一段時間,不過很快,電子扶梯就報銷了,奔逃的人們選擇了安全出口。

蕭南走樓梯的速度太慢,再加上自己的移動速度本就不快,再加上對商場的環境不了解,落後人群之後直接選擇了電子扶梯,等蕭南來到了相對空曠的六樓,這裡除了彎彎曲曲的走道,看不見什麼人,雙子商場畢竟是在市郊,六樓還沒有被完全開發,這裡是一間間獨立的房間,看起來就像是賓館,這裡沒有玻璃櫥窗,但是這裡的設計讓蕭南的視野變得窄小,但凡有個彎,就不知道另一邊是什麼情況了,而天橋,還在另一邊,滿打滿算還要拐三四個彎,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尖叫聲和嘶吼聲,跑向天橋的蕭南臨時決定找個小房間躲了進去,莫名的直覺。

小隔間内隻有四五個垃圾桶和一堆雜物,怪異的味道讓人想要作嘔,蕭南确認隔間内隻有自己一個人後,用身體抵住了門坐在地上休息起來,六樓的房間門都是上鎖的,隻有垃圾房的門是鎖不起來的,隻有一個極簡的插銷,将門往内一拉還能留出一道縫隙供人觀察外面的情況。上六樓的人越來越少,隔壁樓梯間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少,靜谧的空間讓蕭南的心忍不住的跳動,冷靜下來的蕭南鼻尖一酸,不知道家裡人在哪裡,他們還安全嗎?空間越是靜谧,蕭南就越是忍不住的亂想,如果自己沒有回頭,直接去二樓,是不是能夠找到爸媽和弟弟?會不會他們遇到危險了,假如得到自己的幫助正好能脫困?自己是不是抛棄了自己的家人?

隔壁的樓梯間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聽聲音應當是好幾個人一起跑上來了,蕭南害怕的縮在隔間内,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幾聲尖叫聲傳到了自己的耳中,若放在平時,自己不會通過尖叫聲分辨出這是誰,不知道是恐懼帶來的錯覺還是什麼,蕭南肯定,上來的人中有蕭北,自己的弟弟。

蕭北跑的不慢,早早的就跑到五樓的他茫然無措,不知道往哪裡去,在五樓漫無目的的亂晃,大聲的喊自己的姐姐的名字,沒有人應答自己,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少,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姐會不會走安全出口?”這麼自問道,蕭北朝着安全出口跑去,蕭北沒有往樓上跑,而是朝着樓下跑了兩層,在确認繼續往下跑可能會遇到危險後,朝着下層張望,沒有看到姐姐,目所能及的都是朝着上面跑的人,不知道從誰的嘴裡聽到一句話“去六樓!去隔壁大樓!”

蕭北錯過了最佳的上樓時間,等到自己反應過來朝着樓上跑的時候,從樓道裡竄出來幾個“血人”,見人就咬,後路不明危險,前路又被堵塞,堵在中間的蕭北一時之間愣在那,看着地上那個“人形怪物”和另一個人扭打在一起,揪頭發、撕咬無所不用其極,身後一個男人着急朝上跑,将發呆的蕭北朝身旁一推,看了一眼地上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一腳将上面的“人形怪物”踹開,喊到:“還不快跑?”

太近了,幾個人從五樓往上跑的時候,人群裡陸陸續續的加入了幾個人,或快或慢,身後的人形怪物也從一個變成了三個,和最後一人也不過相距一層樓的距離,甚至還在拉近,人形怪物的速度其實比正常人慢些,但是耐不住有些人的體質比正常水平要差。人群中跑的最快的就屬那個踹過怪物的壯漢,他剛剛跑到六樓的時候就忍不住的一腳将身後拽着自己的女孩踹開,不知道從哪裡開始,這個跑得慢的女孩因為體力問題,拽着壯漢,讓壯漢帶着自己跑,一邊跑一邊哭,要不是實在沒有力氣哭了,她的哭聲絕對能率先傳到蕭南那裡去,被踹了一腳的女孩一個沒站穩摔倒在樓梯,有些人離得遠及時避開了少女向上奔逃,至于蕭北,因為跑得比較快,就在女孩身後,被帶了一下,不過沒有摔倒,若非蕭北擋的一下,女孩怕是就要滾下去了,蕭北身後的就更倒黴了,直接被撞倒了,順着樓梯往下滾,少女發出的是第一聲尖叫,後續的尖叫聲就是那個滾下去的人發出的,三個怪物被那人吸引了,撲在那人身上撕咬,沒有人有閑心去救人,即便他們的人數遠遠超過怪物的數量,所有人都害怕受傷,更害怕會有更多的怪物追上來,包括蕭北。

蕭北穩住身體後就要繼續往上跑,但是女孩一把抓住了蕭北的褲腿,差點讓蕭北摔倒,女孩終于大聲的哭出來,哭喊道:“别走,求求你,求求你拉我一把,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恐懼讓少女爆發出驚人的力氣,蕭北沒有辦法在保全褲子的情況下丢下少女,至于那個踹人的壯漢,似乎注意到怪物被牽扯住了,扯上跟在身後進了六樓走廊的幾人試圖關上安全出口,這個門要是被插上插銷,就完了。

蕭北試圖拉起少女,帶着少女跑過去,但是少女被吓得腿軟,站不起來,蕭北隻能拖着她緩緩的向門口挪過去,喊到:“别關門,求求你們,拉我們一把!”唯一一個能伸出援手的壯漢看了少年少女一眼,顯然并不想救一個扯自己後退的少女以及一個被少女拖累的少年,安全出口的鐵門本來被插銷固定在那塊,在慌亂中終于被壯漢扯下了插銷,蕭北距離大門隻有兩三步遠的距離,現在這距離就像是天塹一般。

蕭南從隔間中跑出來,這時大門已經被關上了一半,蕭南顧不得其他的,沖了過去,用身體撞在了壯漢的身上,拖延了一點時間,可這遠遠不夠,樓梯間那慘叫聲越來越小,誰也不知道那幾個怪物什麼時候就會繼續往上跑,蕭南狠下心,跑到蕭北身邊,朝着少女拉住蕭北腳腕和褲子的手腕踹了過去,劇痛之下少女發出慘叫,也松開了手,蕭北也震驚了,從小到大,自己的姐姐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兇殘的事情,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這一連串其實也就是兩三秒的時間,壯漢已經爬起來并且再次試圖關上大門,安全出口的門摩擦着地面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音,蕭南吼道:“傻站着幹什麼呢!”猛地一推,将瘦弱的蕭北從門縫中推了出去,壯漢堵着門,蕭北隻能弓着腰鑽出去,轉身去拉姐姐蕭南的時候,安全出口的門已經被壯漢關上了,并且迅速的插上了插銷,狠狠的瞪了一眼蕭北。

蕭北除了一開始的震驚,迅速的反應過來,試圖從男人手中打開安全出口,安全出口的門關上之後,就連聲音都隔絕了不少,尖叫聲聽着已經沒有那麼刺耳了,鐵門上傳來撞擊的聲音,門的背後傳來了陣陣慘叫聲,能跑得掉嗎?就姐姐那個身體,連學校體測時候的短跑都不及格,800米都險些堅持不下來的身體素質,眼淚早就控制不住了,男人握住蕭北的手腕,從後背抱住蕭北道:“你聽這聲音在這傻什麼,那個丫頭隻能往上跑,如果跑不掉你開門有什麼用!”蕭北停止了掙紮,男人将蕭北放下來,拉着蕭北的手腕朝着隔壁的大樓跑去。真是矛盾的一個人,先前能突然踹那個少女,現在竟然能好心的帶着蕭北一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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