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眼光!我家香粉也是一等一的好東西!用的是最白的鉛!您若是用不慣這粉狀的啊,我們家還有糊狀的胡粉!”
白——鉛——
聽到這兩個字的莊夢羽慌忙把鼻子從那好聞的香粉上挪開,人更是像受驚的兔子一般光速退出半米外。
這不是古代美妝,這是暗~殺小鋪吧!?朱砂就是硫化汞,硫化物可是有毒物質!鉛粉就更不用說了!慢性中毒不僅能讓人掉光頭發,還能讓人髒器衰竭!把朱砂塗嘴巴上,用鉛粉來抹臉,誰他娘的命長到會用這些東西來毒殺自己啊!
見莊夢羽臉色發青,丹霞閣的女掌櫃隻道是自己得罪了貴人,連忙跪下請罪道:“貴人莫怪!金荷平日叨叨慣了,倒是忘了貴人未必想聽,多有得罪叨擾,還請貴人恕罪——”
莊夢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變了臉色就能吓得人跪地上去,還連對自己的稱呼都改了。隻得快步上前扶起女掌櫃,道:“掌櫃的多慮了,我并不是在惱你。”
“那是……?”
莊夢羽不好當着人家的面兒說:“你家産品有毒!”隻好拐了個彎兒:“我曾經于書上看到過,這朱砂和鉛粉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古有方士服丹暴斃皆因丹丸内含有此兩味,故而……”
見女掌櫃的表情從愕然轉向懷疑,莊夢羽隻得道:“罷了,掌櫃的就當我胡說吧。”
一旁的金戈不動聲色,卻是把莊夢羽的話記了個明明白白,一字不錯。他開始理解主子為何始終不信這位夢娘姑娘沒了記憶了——她若是真沒了記憶,怎麼能将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的東西記得明明白白?
這位夢娘姑娘更像是明白自己家裡有人要害她,這才裝作失憶,既不回丞相府,也絕口不提自己是丞相府的嫡長千金。……這麼想來,夢娘姑娘會知道朱砂與白鉛有毒,或許就是提防着有人給她下毒。
搖搖頭,金戈決定不去想太多。他是侯爺的眼睛也是侯爺的耳朵,隻要把自己看見的聽見地如實禀報給侯爺知道就好。
丹霞閣的女掌櫃早飯都沒吃就來了薛府,結果生意一筆也沒成,自然是喪氣不已。金戈不能讓人白跑一趟,更不能讓侯府傳出寒酸的~名聲。幹脆塞給女掌櫃一個金錠,各種胭脂水粉、口脂香膏都要了不少。準備回頭還是給莊夢羽送去,至于莊夢羽怎麼處理……那就不是他個下人該想的事情了。
小院兒的小花廳裡一下子堆滿了各種瓶瓶罐罐,莊夢羽頭疼地看着那一堆自己絕對不想碰的玩意兒,不想沒一會兒就見銀仙兒從卧房裡晃了出來。
“仙兒妹妹已經大好了?”
銀仙兒咳嗽幾聲,溫柔如水地點點頭:“是,姐姐不用擔心。我今晚便回梨花館去。”
“那我讓瑪瑙去把你的丫鬟給叫來吧。”
“好。仙兒多謝姐姐。”
狀似無意地掃過屋内的一堆瓶瓶罐罐,銀仙兒感慨道:“姐姐真是幸運,能得侯爺如此寵愛……”
“……啊?”
被一堆朱砂和白鉛圍繞,隻覺得滿屋子都是慢性毒~藥的莊夢羽臉上是大寫的懵逼。
“侯爺從來沒為後院裡的哪一位操心過胭脂水粉的事情。姐妹們想要胭脂水粉,都是去管家那裡支些銀子。”
拿起一個白玉粉盒來摸了摸又放下,銀仙兒笑得如夢似幻:“姐姐獲得的這寵愛,可是獨一份兒的。”
莊夢羽承認自己沒能完全聽明白銀仙兒的弦外之音,不過有一點她算是聽懂了:銀仙兒這是在拐着彎兒地說她嫉妒她被獨寵呢。
想想自己不過是和薛騷包聊了幾回天就被蛇蠍美少女們請去“喝茶”。莊夢羽不敢想象自己“被獨寵”的消息傳進蛇蠍美少女們的耳朵裡,自己接下來會有多慘。
薛騷包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怎麼做每一件事都像是要拿她來氣死後院裡的美少女們。他也不想想他随便一個想法就能把自己變成衆矢之的。……不對。薛騷包像是那麼沒腦的人嗎?
她是和他認識的不久,可她看人還沒眼瞎到會把千年的狐狸錯當小白兔。薛騷包必定是清楚他的一言一行會為這個薛府帶來什麼樣的影響,這才指使人這麼做的。
莊夢羽在心裡狠狠踹了姓薛的紅袍騷包一腳。
“仙兒妹妹若是喜歡,便帶些胭脂水粉回去吧。橫豎我一個人也用不完,放着也是放着。獨樂樂倒不如衆樂樂。”
簡言之,誰愛要誰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