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如今仿佛還在耳邊,看不見的雙手藏在地庫的某處,反反複複地将磁鐵分離再吸附,聲音充斥整個地庫,湧進耳朵。
眼前蒙上一層水霧,她挂在宋祈身上,幾乎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攻勢。
下唇被咬得紅腫,她剛一松懈,地庫裡便溢滿她自己的聲音。
她聽見宋祈的輕笑聲,默默把頭埋在他肩上,報複似的咬了一口。
......
地庫裡的聲音過了很久才漸歇,岑意傾再次被放回後座。
她精疲力盡地躺倒,任由宋祈幫她清理幹淨。
視線越過他,停留在地庫的牆上,她隻覺得自己以後再也沒法直視這個地方了。
都怪他。
岑意傾甩鍋的動作熟練,全然忘了不久前,是她對宋祈說不要拉倒的。
宋祈清理完畢,幫她把裙子放下來,“回去了?”
她臉色一沉,“不然呢?還來?”
“也可以。”
她臭着臉一言不發,推開他掙紮着坐起來,下車就往樓上走。
在地庫裡待得太久,時間概念都變得模糊起來,回去時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yellow獨自在等人等得睡着了,聽見門口的響動,立刻又從夢中醒來。
見到岑意傾回來,它興奮地圍在她身邊轉來轉去,尾巴搖得跟螺旋槳似的,絲毫沒理會她身旁的宋祈。
剛在地庫裡胡來一通,見到yellow的她莫名有些心虛,把宋祈推去陪它玩玩具,自己逃回房間去了。
-
浴室裡熱氣氤氲,岑意傾泡在浴缸裡,舒服得昏昏欲睡。
宋祈進來的時候,她已經快睡着了。
“就非得跟我擠。”
她打了個哈欠,想踹一腳浴缸另一端的人,卻被他握住了腳踝。
浴室裡沒了聲音,她的目光移到宋祈的頸窩,被她咬了好幾個牙印。
她突然想起剛才在地庫裡,問他想不想要小孩。
宋祈沒給她明确的答複,但岑意傾想象了一下自己帶小孩的模樣。
得了吧,就她這脾氣,小孩一哭她就要忍不住要巴掌伺候,遲早因為虐待小孩上社會新聞。
更何況她也不知道怎麼給人當媽。總不能依着岑瑤那樣照葫蘆畫瓢,養出第二個她,那屬實是家門不幸。
她連自己的家庭關系都還沒處理明白。
但宋祈......聽他的描述,他的童年好像很幸福。
今天問起他時,他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驚喜,他也許是喜歡小孩的吧。
但岑意傾懶得再想下去了。
管他宋祈喜不喜歡,沒有子宮就沒有發言權。
腳踝上傳來輕柔的力度,她的思緒被拉回來。
宋祈朝她揚揚下巴,提醒道:
“手機響了。”
岑意傾甩了甩手上的水,打開手機。
尤婧發來了一個文檔,是何葦夷的新片《啞海》的劇本片段:
【這是你試鏡要準備的部分,完整的劇本過兩天會送到工作室。】
點開文檔,片刻後她便讀完了自己的部分。
她沒有台詞。
前些日子去簽合同的時候,她和何葦夷簡單聊過。
何葦夷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說這個角色很有挑戰性,期待她的演繹。
她權當是客套話,畢竟每個導演開拍前都說着差不多的話,她也隻是滿口答應下來,順便恭維幾句。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她要演的是一個聾啞人。
全片沒有一句台詞,隻有手語和眼神戲。
尤婧:【手語老師已經聯系好了,明天就開始上課,你先把對戲的片段準備好。】
她發來的劇本是主角第一次和女警察見面的片段。
她是命案的唯一目擊證人,主動向警察描案發當晚的情況,緊張猶疑的情緒全部隻能通過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表達。
岑意傾看着劇本上大片的手語台詞,已經腦補出自己打手語打出結印架勢的畫面。
她扶額,給自己一點時間接受這個現實,過了會兒才給尤婧回信息:
【幫我找一所特殊教育學校,開機前我想去近距離觀察一下。】
光是學會手語當然不夠,要想更加了解聾啞人的生活習慣,她還需要近距離地觀察和模仿。
尤婧:【沒問題。】
時間緊任務重,岑意傾連泡澡的心情也沒了。
她退出聊天界面,正打算從浴缸裡出來,手機又是一響。
尤婧:【對了,我認識的一個皮匠最近剛回明京,你要不要給yellow定做一個項圈?】
今天曲揚送來的東西隻有些狗糧零食和日用品,确實可以再添個項圈。
岑意傾:【好。】
她跨出浴缸,擦幹身上的水珠。
看了眼身後的宋祈,她繼續打字:
【幫我定兩個,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