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過生日那天,岑意傾拍下他許願的照片發了微博。
隔了幾天沒看評論區,這時候往下劃幾條,幾乎都和他們最近的婚變傳聞挂着鈎。
自從宋氏撤資的意向一表露,這樣的傳言就沒少出現過,甚至連尤婧也拐彎抹角地問過她。
岑意傾啧了一聲,索性關上手機,望着車窗外的景色發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導緻的心理作用,雖然宋祈一直堅稱他沒看過文件袋裡的東西,但她始終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汽車在人煙稀少的路上穿行,她用餘光瞟了眼宋祈,“去哪兒?”
他還是不說話。
今天午後他突然說要帶她出門,她一再追問目的地,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飛馳的汽車掀起道路兩旁的落葉,帶着熱氣的風灌進車廂,熏得人發暈。
她關上車窗,悶悶不樂地等待這段行程的重點。
二十分鐘後,車在看守所外停下。
“來這兒幹嘛?”她有些遲疑,沒有立馬下車。
宋祈先下車,繞到她那側幫她打開車門,“帶你見個人。”
她狐疑地瞥了眼面前的男人,猶豫片刻後,回握住他伸出的手。
會面的時間隻有半個小時,穿過陰冷昏暗的走廊到盡頭,隔着鐵栅欄,獄警帶來一個面容憔悴的男人。
岑意傾定睛一看,他的側臉上有三顆痣。
那人顯然也看清了她,五官皺起像是被曬得蜷曲的幹花,“盛小姐,求你放過我,我也是受人指使......”
他猛撲上前,雙手抓住冰冷的鐵栅欄。宋祈下意識往前一步,把她護在身後。
鐵栅欄的另一側,獄警上前按住情緒激動的男人,讓他在椅子上坐好。
眼淚和鼻涕一股腦地往下流,他抹了把臉,吸吸鼻子繼續求情:“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坐牢啊。”
那場車禍實在蹊跷,劇組在她入院第二天就報了警,根據盛栀提供的線索将眼前的男人抓捕歸案。
他哭得渾身顫抖,像是上了發條的劣質玩具,在陰冷的牢獄之中機械地重複着抽泣和擦淚的動作。
岑意傾鎮定下來,反問他:“你害我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自己上有老下有小?”
她睨了那人一眼,不再多說。
宋祈帶她來是為了指認嫌疑人。先前劇組的工作人員和常舒和早已經來過了,隻是宋祈希望她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這才拖到現在。
她剛從看守所出來,就接到了盛知川的電話。
料想沒什麼好事,她直接挂斷。
對面又锲而不舍地撥了好幾次,最後幹脆直接微信發來一個定位。
盛知川:【你不來我不走。】
乍一看多癡情的一段話,像是爛俗愛情片的台詞,惡心得岑意傾翻了個白眼。他不走拉倒,關她什麼事?
“怎麼了?”宋祈看她面色不善。
“盛知川。”她把信息亮給他看,“惡心人。”
“去嗎?”
她收回手機,盯着定位的地址看了一會兒,“去。”
盛風的困境與破局都在盛栀的計劃之中,她海外的公司接手了盛風的運輸業務,又第一時間解決了輿論危機,打了場漂亮的翻身仗。
經此一役,盛栀在公司内部的威信大漲。岑意傾在盛家的宅子裡再次見到盛知川時,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十歲。
“早知道你會這樣,當初我就該把你趕出盛家。”他咬牙切齒地看着對面的兩人。
“馬後炮沒什麼意思。”岑意傾漫不經心地勾着自己的發尖,“咱們不如說說以後的事吧。”
“聽說你在盛風被架空,搞不好盛栀皺皺眉毛你就得沒飯吃了。”她勾唇,在注意到盛知川捏緊的拳頭後,善解人意地寬慰道:
“但是我咨詢過律師,如果我走法律途徑處理車禍的事,你還可以吃幾年國家飯,再學點縫紉技術。”
木制的桌幾被錘得“咚咚”響,盛知川氣得臉都紅了,礙于對面的宋祈,硬生生把氣咽回去。
岑意傾接着慢悠悠道:“但是也不一定非得這樣,還有商量的空間。”
“果然......”盛知川冷笑:“你跟盛栀沆瀣一氣,不過就是圖爸的遺産。”
“那倒不是。”她擺擺手,“我不缺你那三瓜倆棗。”
他手裡那點資産跟她自己賺的和宋祈給她的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她不稀罕。
“我隻是想知道,盛知川,你就這麼恨我,恨到哪怕以身犯險也要我死。”
“你這是活該!如果不是你,盛栀拿什麼跟我鬥?你這麼死心塌地地幫她,不知道她早把你賣了吧?”他捏着面前的茶杯,“要不是她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江夢是被你帶走的。”
岑意傾一怔。
所以歸根到底,車禍的事盛栀也有一半的責任?聯想到她事後來找自己談合作,岑意傾隻覺得心尖都泛着涼。
她真是小看盛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