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數學課
“唉。”(╥ω╥`)
時遇一邊上課,一邊托着下巴對黑闆歎氣。
這是褚桉從上課開始聽到他第二十一次歎氣了。
就問一個人的臉上怎麼可以同時出現如此多的表情:懵逼、疑惑、苦澀、哀痛、麻木。
像死了親人一樣。
但是他又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如果忽略時遇臉上那如喪考妣的表情,褚桉可能就信了。
也許他的同桌應該走了有一會了。
正當褚桉準備喚醒他那魂遊天外的同桌時,又是一顆粉筆頭砸過來。
“時遇,我注意你好久了,知道你數學不好,但是你可不可以給老師一點尊重呢?”
“哪怕就一點點。”
“你好歹聽一聽嘛,裝裝樣子也好啊。”
啊,如此熟悉的場面。
教數學的老師是個大塊頭的胖子,與一般數學老師的形象不同,陳大勇沒有地中海,但頭頂的發絲岌岌可危。
三十多歲的年紀,每天喝着姜茶,就怕剩下的頭發也離開了他。
憑着寬闊的體态,移動時就像一座小山,每次時遇站在他面前,感覺下一秒那厚實的大掌就會向他呼嘯而來。
如果說什麼課讓小時同學最痛苦,數學課當屬第一。
時遇哭喪着臉,保證道:“老師,我會好好聽的。”
陳大勇打了個哈欠,說:“那你來解一下這道題,等會上黑闆寫,其他人也都寫一下。
說完,頭一歪,呼噜聲響起。
陳大勇必備技能:随時随地都能睡着。
褚桉有些震驚,這個學校奇奇怪怪的地方還真多。
隻有小時同學感歎世界為何對他如此殘忍。
沈宥悄悄回頭,賊兮兮挑眉:“兄弟,需要幫助嗎?十塊錢一份答案哦。”
時遇惱怒,讓他滾。
據褚桉觀察,時遇同學似乎不擅長任何理科,而每一門理科老師幾乎都對時遇情有獨鐘,凡上理科的課程,時遇同學被叫到幾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褚桉也學着時遇歎口氣,然後把自己的本子推給時遇。
熟練地讓人心疼。
時遇驚喜,他有救了。
如果不是在上課,他一定叉腰狂笑幾聲。
天無絕人之路,瞧,他同桌這不來拯救他了。
時遇對褚桉眨眼,崇拜之情如黃河流水滔滔不絕。
少年雙手捧着本子,虔誠的像獻祭一般,走上講台,拿起粉筆,鄭重地寫下每一個字符。
褚桉扶額:倒也不必如此誇張。
陳大勇迷瞪瞪睜眼,渾厚的嗓音回蕩在教室裡:“嗯?寫好啦。”
“寫的不錯,希望不是你借鑒别人的。”
時遇羞愧,然後鬼祟退場。
下了課,褚桉問他:“不喜歡數學?”
與時遇不同,他特别喜歡數學,但這個想法他沒說出口,怕時遇不高興。
時遇趴在課桌上,搖手:“不。”
“是不喜歡所有的理科。”
事實如褚桉猜測的一樣。
時遇又說:“我沒有學理科的天賦,每次考完試……”
小時同學捂臉,痛苦地接上半句:“我都不敢回家。”
“為什麼,怕被夏爺爺罵嗎?”
時遇賣個了關子:“哼哼,你會知道的,等着吧,下個星期就是月考了。”
沈宥适時插話:“褚桉,你真是來的不巧,一轉學過來就要月考,你是真慘。”
“話說你是從哪裡轉學過來的,咱們省的試卷挺難的。”
褚桉一頓,遲疑了幾秒才接話:“平城。”
沈宥驚呼:“平城?那裡教育資源那麼好,你是有多想不開來咱這上學。”
褚桉臉色漸冷,似嘲諷一般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沒什麼,想來就來了。”
沈宥動了動嘴,還想開口。
“筱筱!”
時遇見他不想說,一拍桌子,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吓了兩人一跳,大聲喊:“你丢失的那隻口紅被沈宥弄壞了。”
對不起了,我的兄弟,為了照顧褚桉脆弱的心靈,隻好犧牲你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時遇在心底暗暗地給沈宥點上一柱香,祈禱他不會被溫筱筱打死。
沈宥:你奪筍啊!!!
話音剛落,沈宥感到脊背一涼。
“什麼!!!”
“沈小宥,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看我不弄死你。”
溫筱筱張牙舞爪地從教室另一頭撲過來,沈宥瞬間從座位上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走廊上沖。
“時小遇,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踹坑裡。”
沈宥撕心裂肺的聲音遠遠地從走廊上傳過來。
溫筱筱追了出去,咆哮:“你說誰是坑?”
沈宥:這是重點嗎?!!
很好,隻有沈宥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時遇看向褚桉,發現他的情緒明顯陰沉許多,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問出口。
“滋啦——”
褚桉拉開椅子,起身,留下一句:“我出去洗把臉。”
時遇想,或許他有難言之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