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莞穿着冬梅媽媽準備的碎花布裙,盤着一個丸子頭,腳踩着黑色小皮鞋,走在柔軟的地毯上,璀璨的燈光打在希莞的身上,華麗的陳設在希莞的眼前閃過,一霎時,希莞感覺迷失了自己,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不真實,一切,都讓希莞深深地想起風陵渡村的一切,她的稻田,她的山巒,她的月光,她的蟬鳴還有微風……
希莞很想就此停住腳步,可來時的路,是她親自選擇并且答應的,她已經親自走了上來,想要退回去,自是再也不可能了。
希莞尋找着包廂,迎面撞見推門出來的潘安桐。潘安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希莞與他隔着一段距離,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希莞低着頭不知所措的功夫,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擡頭,看到李弘傑攬着潘安桐,笑道,“林希莞,你怎麼來了?我那天就是無意一說,沒想到你還真……真當真了?”
李弘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希莞,希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轉瞬一想,開始埋怨自己自作多情,是自己把那天的話還有自己太當回事了,也許,真如潘安桐所說,他根本就不在乎,也不需要她的道謝。
林希莞很想轉身回去,可被他們兩個人盯着,腳就跟凍住了一般,根本邁不開一點。
希莞保持着原本的姿勢内心焦急,一個輕快的聲音響起來,“潘安桐,你在這幹什麼?”
“呦,你們兩個看什麼呢,怎麼,欺負人家女孩子?”那女生打量了一番林希莞,見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心裡便有了些計較,遂上前,好心開口,“小妹妹,你也是來給潘安桐過生日的?”
她湊過來的時候,身上一股很濃的香水味直沖進希莞的鼻子裡,希莞覺得這香味有些刺鼻,但還是強忍住了不适。希莞向來聞不慣人造的香,尤其是各種香水,香薰之類,希莞隻喜歡風陵渡村春日裡大自然的花香,一切都是那麼清新自然,即便是最濃烈的桂花香,油菜花香,希莞也特别喜歡。
希莞不知道自己是該點頭,還是不該點頭,隻看見她穿着一件短裙,一雙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還有男生看了保管會激動的些許春色芳菲。希莞同她的距離很近,能看到她臉上塗了很重的脂粉,她的睫毛很長,紅唇很烈。
“潘安桐,是你請來的嗎?”
“我不記得了。”潘安桐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女生嗤笑一聲,但眼裡看不出絲毫厭惡,“假清高!”
“小姑娘,你該不會是走錯了吧,我記得今天這裡還有别的宴會。”
希莞聽了,這才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我……我走錯了。”
希莞慌不疊地轉身要離開,背後卻傳來一聲,“讓你走了?”
希莞條件反射般地立時站住,還沒轉身,潘安桐就已經上前,從她手裡扯過禮品袋子,打開了裡頭的禮品盒,取出了那塊黑色的手表,打量了一番,往胳膊上戴去,左右欣賞了一會兒摘下來,“哪買的?”
“商……商店,在春熙路。”
“給我的啊?”
希莞點點頭,潘安桐嗤笑一聲,“覺得我買不起表啊?”
希莞擡頭看他,立時搖搖頭,可他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潘安桐将表擲回希莞身上,離開了,李弘傑跟在潘安桐身後,也走了。
希莞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那女生上前來,“進來吧。”
希莞愣愣的沒動,那女生笑道,“潘安桐就這種人,你别放在心上,你既是潘安桐的朋友,那就一起進來吧。”
希莞如果再猶豫就顯然不合适了,也就跟着她進去了。
女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希莞。”
“你多大了,我看你估計還小呢吧?”
“十……十三歲。”
“我就說嘛,我剛剛一看你,就知道你跟潘安桐不是一類人,所以也别怪我剛剛說你走錯了,潘安桐平常哪能交到你這種朋友啊。”
“我叫周梅,比你大七歲,你以後呢,叫我梅姐就行。”
希莞點點頭,叫了聲“梅姐”,那女生推開門,牽着希莞的手走到一個還有空位的桌子前,“喏,你就坐這吧,這些都是我跟潘安桐的朋友。”
周梅敲了敲一旁一個留着黃頭發的男生的頭,“張越馳,好好替我照顧這位妹妹,叫我發現你欺負人家,我可饒不了你。”
“梅姐,我張越馳在你眼裡就是這樣人?”
“你最好不是。”
那梅姐離開以後,桌上其他的人開玩笑說,“呦,越馳,今個撞桃花運了?”
那張越馳喝了口啤酒,“說什麼呢,沒大沒小的,沒聽剛剛梅姐說,要我好好照顧人家嗎。”
對面一個男生道,“喂,小妹妹,你也是潘安桐朋友?”
希莞點點頭,那男生吐了嘴裡的瓜子,“潘安桐可以啊,還能交到雛兒。”
希莞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張越馳看她的樣子,沖對面道,“喂,蔣盛楠,你說話幹淨點,别把人家吓壞了。”
“我說話不幹淨?我再怎麼不幹淨,能比得過你?”
旁邊的張越馳臉色微變,“滾。”
希莞局促不安地坐着,桌上的男生跟女生成雙成對,互相說笑打鬧,希莞坐在其中,很是多餘。
張越馳翹着二郎腿,胳膊搭在希莞的椅背上,希莞覺得這樣很别扭,可也不好說什麼。
“你叫什麼,多大了?”
希莞一一做了回答。
“認識我們這兒的人嗎?”
希莞搖搖頭。
“不認識沒關系,今天就都認識了,哥一會都給你介紹介紹。”
“有男朋友嗎?”
希莞感覺到了一絲唐突,但還是客氣地搖搖頭,“沒有。”
“沒有?”
“挺好。”
蔣盛楠在對面道,“張越馳,你幹啥呢,想吃人家豆腐呀?”
“玩你的,管得着嗎?”
“會喝酒嗎?”
“嗯?”希莞沒有反應過來。
“會喝酒嗎?”
希莞搖搖頭,“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