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莞，林希莞……”

手指在地上摸索，終于摸到了聲音的來源，“林希莞，你還在聽嗎，如果你還把潘安桐當成是朋友，現在就立刻來警察局。”

“嘟嘟嘟……”

對面聲色犀利，根本不給她任何解釋跟推辭的機會。

希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門，又是怎麼到了警局的，總之那天淩晨天氣很涼，她就像一個孤魂野鬼一樣，穿着白色的睡裙，披散着頭發，腳上還穿着拖鞋，到了警局。周梅見到她的那一刻，也是一驚，但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愛憐她，畢竟，如果不是因為她，潘安桐不會出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這幾年來，潘安桐所遭遇的種種變故，起因都是她。

她不知道這個外表柔弱，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的人，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竟能讓潘安桐為她如此付出，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前途跟性命為代價，去殺人。

同周梅對視的那一刻，希莞很明顯地感受到了對面的敵意跟恨意。

周梅扯着希莞出了警局，“林希莞，你為什麼要害他？”

眼淚湧出來，“我沒有……”

“沒有，林希莞，如果不是你，潘安桐不會去殺人，兩次都是因為你，林希莞，你究竟要害他到什麼時候，你還嫌他的人生不夠糟糕是不是？”

“上一次可以私下解決，這次呢，如果潘安桐這次果真有什麼好歹，你作為導火線，脫不了幹系！”

周梅出了肚子裡的惡氣，情緒慢慢平複下來，一字一句道，“前幾天，他忽然來找我，在酒吧裡，他不停地喝酒，喝暈了，說，他恨自己，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喜歡的女生，讓她遭了殃。我幫着把他送到家，他嘴裡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說，對不起你。今天晚上，玉蘭阿姨給我打電話，說潘安桐殺了人，我趕到玉蘭阿姨家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安桐自己來了警局自首……”

“林希莞，你應該知道殺人緻死是什麼後果，潘安桐免不了會坐牢，他為了你做出犧牲，無論他坐多少年，你都得等他出來！”

希莞向後踉跄了幾步，一時信息很多，她接受不來。

“他……他要坐多少年？”希莞嘴唇顫抖，終是問出了這句話。

“他在裡頭三年，你就必須等他三年，他在裡頭十年，你就必須等他十年！如果你敢背叛他，我不會放過你。”

希莞的心被烏雲籠罩，她感覺自己就像快要溺死在海裡的人，被水鬼緊緊拖着下海，再也看不到海上的天光。

“希莞，你這麼早去了哪裡？”

冬梅媽媽把早餐擺到桌子上，忽然看到門外還穿着睡衣披散着頭發的人，一時被吓了一跳。

希莞沒有回答，也似乎并沒有看到冬梅媽媽，如同一具鬼魂一樣，徑直往裡頭走。

關門聲響起，冬梅進去卧室叫醒正英，“正英，醒醒，快醒醒？”

“怎麼了？”正英睡眼惺忪。

“你……你快去看看希莞，希莞……希莞她大早上不知道去了哪裡，現在才回來。我剛剛跟她說話，她就像沒有看到我一樣，總之很不對勁。”

正英精神聚了聚，反應了半天才明白冬梅的意思，“她大早上去外面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正英，你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可昨天晚上睡覺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睡了一覺就變成這樣了？難不成，是夢遊？”

冬梅自言自語起來。

正英穿着衣服，“别亂猜了，去看看。”

二人推開希莞的房門，希莞并不在卧室裡，隻看到浴室的門緊閉，二人又去推浴室的門。

冬梅搖搖頭，“打不開。”

二人面色皆是一變，有種不祥的預感。

冬梅拍了拍門，“希莞，希莞你在裡面嗎？”

“媽媽做了早飯，待會兒可是還要上學呢。”

可裡頭毫無動靜，冬梅又笑道，“希莞是不是不想上學呀，要是不想上那我們就不去了好不好？”

“希莞，把門給媽媽打開，好不好？”

依然并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正英道，“有沒有鑰匙，拿鑰匙打開。”

冬梅才想起來，拿過來鑰匙，開了門，但見希莞捂着頭緊緊縮在浴缸裡頭，浴缸裡盡是涼水，蔓延得地上到處都是。

冬梅趕緊把水龍頭關上，跟正英二人合力把希莞從裡頭抱出來，拿厚厚的浴巾裹住，希莞渾身都是冰涼的。

“希莞，你這是做什麼，要洗澡也得放熱水啊，凍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媽媽給希莞把頭發吹幹，好不好？”

希莞至始至終都不發一言，任由冬梅媽媽擺弄。

“媽媽給老師請了假，希莞今天就不用上學了，好不好？”

希莞面上并不見任何喜色，冬梅蹲下身子，握住希莞一雙冰涼的小手，希莞的眼睛失神，沒有任何焦距。

“希莞，可不可以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麼事？”

“要是有什麼不能解決的，有媽媽，還有爸爸，對不對，爸爸媽媽都可以幫助希莞的，還有梓辰哥哥，都會陪在希莞身邊的，是不是？”

半晌都沒有得到回應，冬梅媽媽溫柔微笑，“希莞不想說也沒關系，時間還早，要不要再睡一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