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妙妙敏銳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卻又不知為何,思索片刻後她斟酌着語氣問:“是不是我們太久沒回,乖寶生氣了?”
雪蠶用力搖了搖頭,最後耷拉下小腦袋。
淩妙妙看着她頭頂不羁的小呆毛都耷拉下來莫名有些難過,她原本收着步子走在雪蠶後頭,這會兒也就大邁幾步走到雪蠶身邊牽起她的小手。
溫熱在一大一小兩個小人之間傳遞。
“那是因為什麼惹咱們最可愛的雪蠶乖乖不開心了?告訴舅媽,我去教訓那個欺負咱們雪蠶的壞家夥。”
“沒什麼……隻是……”雪蠶雙唇嗫嚅着,半晌才下定決心般開口,“我覺着阿爹阿娘更喜歡二寶。”
哎,果真是這個原因。
淩妙妙無奈地勾起嘴角,輕柔地摸了摸女孩的發頂,“怎會這麼認為?是不是今日阿爹阿娘回來先去看弟弟,沒來找雪蠶,雪蠶才這麼認為?”
這話似乎說到了點子上,雪蠶紅着一張小臉微微點了點頭。
二胎家庭這種事情實在是難以逃避,淩妙妙一時不知道怎麼才好開解開解第一次嘗到醋味的小娃。這時,她察覺到後邊拐彎處站着兩個人。
她微微撇了撇眼,就捕捉到一抹還未來得及隐匿的氣息。
“這樣啊——那阿爹阿娘真是壞,那咱們也先不去找他們了,和舅媽一同先玩上一會兒如何?”淩妙妙拖長嗓音,随後領着雪蠶往小院子裡走。
雖說家裡遠不比從前繁華,但是這小亭子小院子被泠妙妙他爹搗鼓得可是漂亮。
二人走到布置了人造湖景的小院子裡,蹲在一旁被瑞雪覆蓋住的地方就開始玩鬧。
原先雪蠶還在糾結,怕淩妙妙累得慌。可孩子終究是孩子,玩了起來也就忘了大半心思。
淩妙妙蹲在她小小的身子旁,手裡團着小小的雪球。
因雪蠶沒有戴手套,淩妙妙心疼她白嫩嫩的小手,便給她撿了一根小枝條,讓她握着在雪地上畫畫。
看雪蠶心情有些好轉,她才開口:“雪蠶呀,你還記着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雪蠶點了點頭,“記着,很多雪,比這冷,我、阿爹、阿娘裹在一個被窩裡互相撓着腳心。”
她的語氣甜膩膩的,說着的話也是暖意滿滿,淩妙妙聽着笑出了聲。
“是呀,這段回憶是獨屬于雪蠶和爹娘的是不?二寶剛出生就離開麒麟山,可沒體會到這份快樂。”
雪蠶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雪蠶你知道你名字是怎麼取得嗎?”
雪蠶點了點頭,随後又搖了搖頭。
“當時呀,阿娘在懷你的時候在為了你舅舅去麒麟山上守着一個會吐出奇異蠶絲的桑蠶。”
“我知道!阿娘每天都要去看這蠶。”雪蠶沒忍住插話,似乎想起了那時的故事。
“是呀,那蠶對阿爹和阿娘來說,可是很寶貴的,而他們将這個寶貴的事物賦予你,叫你雪蠶,雪蠶以為是什麼意思?”
似乎被這一句話來蠶來蠶去繞昏了頭,雪蠶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回複。
淩妙妙也不清楚她小小的腦瓜裡會想些什麼,可見她嘴角的笑容心猜她沒了方才郁悶。
“今日是二寶生辰,二寶這麼小就沒和爹娘呆在一處多久,所以在這種日子爹娘難免會多分一些心思在他身上。”
見她想開了,淩妙妙也試着給柳大哥二人找補,可别讓雪蠶真以為了二人是個偏心的。
“我曉得的。”雪蠶點了點頭,“可是……”
雪蠶揉了揉眼睛,“我還是想讓阿娘他們多關心我一點,雪蠶是不是個壞孩子呀……”
淩妙妙沒有回複。常有人說懂事的孩子讨不到糖吃,遠不如愛哭的孩子來得多得大人關心。
他們以為雪蠶是個聽話懂事的小大人,便無可避免稍稍失去了對她的關注。
“怎麼會呢……”淩妙妙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她吸了吸鼻子将注意放到雪地上雪蠶的畫上。
地上她畫了四個小人,兩大兩小,兩個大的站在兩側,中間一人牽着一個小娃,四個人都是你牽着我,我牽着你。
“這是不是雪蠶和二寶,還有阿爹阿娘?”
“是呀,但我還沒畫完。”
說着,雪蠶又在這她畫的他們一家四口前多畫了兩個小人。
“這是妙妙姐姐,還有子期舅舅——”她邊說邊畫,畫完後臉上也沒了陰郁,扭過小臉和淩妙妙對上視線。
“我們幾個,要永遠在一起!”
話音剛落,方才還匿着自己氣息的二人組再也按耐不住,二人從藏身處出來,擁着雪蠶站起身。
淩妙妙含笑看着哭成淚人的慕瑤和柳拂衣,心想之後沒了自己的事啦~
“哎,看來當爹娘還是好啊,是不是啊子期?”淩妙妙叉着腰說着。
子期從她背後屋檐上跳下來走到她身邊,“喲,夫人這是又換了一個說法?”
“切,随你怎麼說。”淩妙妙哼哼笑了聲,拉着慕聲要走,要留這一家人獨自相處。
走到廊上卻聽後面傳來哒哒哒的小腳步聲,她轉過身剛巧和跑過來的雪蠶抱了滿懷。
雪蠶的腦袋剛到她的膝蓋,拉着她的衣裳讓她蹲下身,随後在她耳邊說着。
“雪蠶剛剛沒說,其實阿爹阿娘回來找了我一圈,但是雪蠶躲着沒有出來。”說完她吐了吐舌頭靈動笑着,接着在慕瑤的呼喚下笑着揮手跑開。
淩妙妙擡起眼望向慕瑤,笑得同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