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最後一個進屋,手裡端着的是剛剛出爐的燒雞,雪蠶笑着提醒他當心燙,伸手接過熱騰騰的盤子。
可等盤子落下她立馬覺察不對。
“诶你小子,是不是路上偷吃了?”
雪蠶擰了擰二寶的耳朵,将他拎到燒雞前讓他看上面“沒缺胳膊但少腿”的燒雞。
“哎呀哎呀,真沒有你聽我說!”
二寶彎着腰扭着臉皮求饒,分明自己高了雪蠶一頭,卻一副打不過的沒脾氣樣。
淩祿山看着這一對活寶笑得直不起腰。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論到感情上不也是?
——這看來是二寶被雪蠶欺負沒了還手力氣,但外人一瞧就知這小少年分明就是故意服軟逗自家姐姐開心。
淩祿山抿了口茶笑得慈祥,出口裝裝樣子勸了勸雪蠶且先聽聽二寶要說些什麼。
“唉!”二寶揉了揉解開束縛的耳朵大大歎了口氣,“是我在路上碰到了個小娃,這深秋天的卻穿這個單衣在外邊乞讨可是可憐,我一時心疼就掰了個雞腿給他。”
他說完聳了聳肩,“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剛拿了雞腿就跑了沒影,我原想再給他找幾件小衣服穿穿或是跟上去看看他是否有個住處來着。”
言罷,雪蠶有些觸動,眼底顫動了下。
“抱歉啊……錯怪你了。”
似乎瞧她臉上真帶上些歉意,二寶有些愣神,停頓了下後梗了梗脖子,眼睛一轉吐着舌頭說道:“無礙,反正我早知道我姐的脾性。”
“你!”雪蠶破涕為笑拍了他一下,随後強撐着故作鎮定招呼他坐下吃飯。二寶哼了哼鼻子強忍住嘴角笑意,二人在淩祿山的笑眼裡挨着坐了下來。
随後餐桌上立刻爆發了一場關于“如何分配唯一一隻雞腿”的戰争。
“獎勵你的,這雞腿你吃吧。”雪蠶先一步發出攻勢,将雞腿塞到了二寶碗裡。
“你吃吧你吃吧,醫師說阿姐體虛得多吃點好的!”二寶發出反擊,轉手夾住半空中伸來的筷子挑了挑眉回道。
“哼,愛吃不吃。”雪蠶以退為進,翻了個白眼後帶上笑臉轉看向一旁笑眯眯看着小孩拌嘴的淩祿山,“那還是淩爺爺吃吧!”說着就要把雞腿夾到淩祿山碗裡。
“诶呦,我這口牙怎麼咬得動,還是留給小娃們吃吧!”淩祿山全面防守,立馬笑着拒絕。如此嘴上說還不夠,跟個小頑童一樣将手蓋在自己碗上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空隙。
二寶笑着扒拉了一口飯也随着雪蠶勸道:“爺爺我這雞可煮了許久,一抿脫骨都軟得化水了!還是你吃吧!”
雪蠶聽了挑了挑眉直截了當推翻結盟申請,笑說:“化成水還能吃嗎,你怎麼燒得菜?”
“诶——我不過是比喻……”二寶囫囵咽下嘴裡飯菜剛要回怼,就看到自己姐姐一臉賤樣心裡一氣:又被逗了!
最後這場戰争以三個頑童一人一塊雞腿肉收場。
雪蠶嘴裡嚼着雞肉看着盤裡光溜溜的骨頭突然有些想笑,轉了個眼神剛巧和也一臉樂呵傻樣的二寶相視。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不知有什麼好笑的,可二個腦筋搭到一塊的小孩眼神一對,卻是一個沒忍住捂住嘴巴笑得直不起腰。
笑過鬧過,這頓飯也吃了個七七八八,雪蠶喝着涮口的茶水再犯着飽困,午後陽光正好照在人身上不熱,是暖暖洋洋的。
“雪蠶,妙妙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吧?”
淩祿山細抿了一口苦茶,皺着眉頭吐去茶渣後和像隻貓兒一般打着小盹的雪蠶聊起天。
幾年前淩妙妙一行人回來前是不送信的,可在雪蠶和二寶的極力控訴下這送信的老傳統又回來了。
早在一月前這不知跑到拿個天南海角的幾人送來了信,信裡稱近些日子就會回來,而按他們一貫作風這回家的日子怕不得等到再一個月後才能到來。
對此一老兩小早已習慣,此次不過是閑聊談起。
“嗯……估摸着是差不多了。”雪蠶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要是路上沒有太大耽擱怕是沒幾天就能回來了。”
“你這話說了等于白說。”一個聲音幽幽飄來。
雪蠶沒好氣瞥了眼跟傻子一樣正嗦着雞腿骨的弟弟 “就你張嘴會說話是吧?那你說說呢,你說爹娘具體啥時候能回來?”
“我咋知道啊?”
“那你在那邊說什麼風涼話?”
二寶懶得和雪蠶拌嘴,吐了嘴裡骨頭換了個話題,“我還想爹娘快些回來呢,再不回來我家姐姐都要把自己去送去配陰……”
他沒有把話說全,似乎是怕真禍從口出,可這短短一段話倒是讓淩祿山起了疑惑。
他剛想具體問問來着,可雪蠶卻總覺此事不好提起便先一步打诨扯過,随後就拉着二寶要回去,說是不好打擾淩老休息。
等回了家她狠狠揍了下二寶的頭怒道:“什麼事都往外說呢!讓淩爺爺擔心了怎麼辦?”
二寶哼唧一聲不敢回嘴,嘟嘟囔囔幾句就找了借口說要去收拾碗筷,沒等雪蠶回話就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一口氣沒出來的雪蠶憋着氣回到屋裡,而她一進屋就立刻察覺屋裡似乎有些不對勁。她繞着屋子走了半圈後視線直直落到房内那扇窗子前
——出門前她明記着自己為了通風是将窗子大展,雖說外頭風大,可也不至于說把被木頭支撐着的窗子給吹落了。
況且,如今這窗子不僅關着,且這窗沿上……好像還壓着一個什麼物樣,看着像是張紙。
她疑惑上前,将那類紙的玩意拿起,這一瞧可好,吓得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
隻見那薄薄一張紙上用着秀麗的字寫道: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1)”
如此,還能是何……?
情書二字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