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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吹着風,涼嗖嗖的,但雪蠶覺得比屋内那純靠人擠人帶來的熱氣來的舒服。她擡頭望天,看着從自己嘴裡吐出的白煙幾朵,頭抵着少年的側身,腳稍稍往前挪了站着,全靠少年的支撐斜在賭坊門口不遠處。
冷風一吹,她原本被惡臭氣息迷了的腦袋也清醒不少,能分出心思去擔憂起雲川的事情。
看到她這樣一個爹,雪蠶完全不敢相信雲川長這麼大受了多少苦。
現在……她十分需要有一個人來安慰自己,但這個人選首先就排除了她依靠着全身肌肉收緊的少年。
也不是說他不可靠,但他現在确實是腦袋有些不好使。
嗯……一言概括,純羞到腦袋宕機。
少年直着身子腦袋努力放空,心想自己今天好像一直不在線,但這也怪不了他,隻是雪蠶如今對他的态度完全不同,舉止也放松親昵不少。
讓他……稍稍有些不适應呢,嘿嘿。
方才在賭坊,雖然兩人也挨得近,但是被煙酒氣熏得他根本不敢大口呼氣,而現在報複性吸了幾口氣後卻發現一呼一吸都是女孩發間的淡淡清香。
而隻要一轉頭就能看到女孩卷翹的眉毛忽閃,和那張玲珑小口……
之前雪蠶不會在少年面前表現自己這有些小頑皮的一面,現在能如此坦坦蕩蕩壓着自己自然是說明少年在她心裡的地位大了不少,
但!
少年燥得滿臉通紅,而女孩還眨着眼睛一臉無辜。
遭了遭了……
不會吧,兩人不會處成好姐妹了吧!
天底下最痛苦的……莫過于此T T
女孩不知少年春心萌動,心裡抽着空想着傷心事。
淩妙妙看倆人這樣,沒忍住吐槽一句:
“你們這樣好像一個掰成四十度的圓規。”
而圓規是什麼,四十度又是什麼,除了淩妙妙在場幾人都不知道。
妙妙說着走上去,拉過雪蠶的小手半哄着說她這樣靠在少年身上,人家可會累的。後者聽言若有所思,腰使了些力乖乖直起身,随後被妙妙攏緊了懷裡。
她和少年初遇是在晚春和秋日交集之時,而今已是入冬。
她今日穿着算是過于單薄,此時被妙妙攏在懷裡,感受着從另一個身子傳來的溫度,心裡有些柔軟。
淩妙妙順着女孩的頭發,就算沒說一句話也能撫慰下她不安的心情。
“……唉,沒想到這一年又要過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家過年。”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淩妙妙自内心突然發出一聲感歎。懷裡的女孩已經長高了不少,馬上也到了她那個世界要成年的年紀,但她心裡雪蠶還是個要人心疼的小女孩。
雪蠶腦袋埋在淩妙妙胸口,回應着嗯了一聲。
這一年她失去了許多,也收獲了許多,不盈不虧居然達到了一種違和的平衡。
“舅媽你這是想爺爺了?”
雪蠶心裡也算着日子,一晃他們幾人居然已經離家那麼久了,再聽妙妙這麼一說無心問了這個問題。
聞言淩妙妙頓了一下,耳邊突然幻聽了一聲陌生而又熟悉的機械聲。
“……”
如此一想今年已是第15年了。
她垂下眼簾遮住流轉思緒,捏了捏雪蠶有些發冷的手指尖。
“是啊……我想我爹爹了。”
語氣裡是依戀,眼裡流出的思念如川水不息。
雪蠶探出妙妙語氣不對勁,是沒有預料到淩妙妙這般情緒轉變。她擡起腦袋,有些擔憂地說:
“舅媽不要難過呀,很快就能見到淩爺爺了!”
雪蠶怕自己無意之言觸到了妙妙的情緒,眼睛眨巴眨巴滿上了無措,原是妙妙環着她,現在她主動抱着妙妙的妖,撒嬌地左右搖晃。
淩妙妙被逗得不行,擡眼看到一旁少年臉色不妙,心裡起了些小壞,說道:
“小少爺莫不是吃醋了?”
“什——!什麼!”
計劃得逞,她看着紅成蝦色的少年笑出了慕聲三分像的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