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張相同的、此刻正被胡亂使用的英俊的臉，簡直就是兩個人。

原來不是冰沙包，是陸聘牌笨蛋小狗餡的灌湯包。

白荔回過神來，連忙試圖制止住老闆正要把她往那邊領的動作：“不然我還是全都打包好了就不在這吃了……”

一看就是個徹頭徹尾E人的老闆卻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不就是拼個桌吃飯嗎，你别害怕啊！你們都是年輕人，說不定他也是那個陸聘粉絲呢，你們剛好有共同話題！”

……謝謝你，他不太會是陸聘粉絲，因為他就是陸聘本人。

……而且我真的不是他粉絲啊！

白荔欲哭無淚地小聲嘟囔着，某隻本來乖乖吃早餐的小狗卻好像聽到了老闆的大嗓門，呆呆地回過頭來，還不小心扯開了耳機線。

四目相對。

因為他正在吃東西，所以那張昨晚沒能看個完整的漂亮面孔此刻便徹底呈現在眼中。

之前被漁夫帽和口罩藏起來的五官露了出來，濃眉，鼻梁挺拔，唇形飽滿。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依舊是那雙明亮極了的眼睛，纖長的黑色睫毛勾勒出略顯下垂的眼尾形狀。眼神卻很沉靜，毫無脂粉氣。

盡管籠在親膚面料下的肩膀很寬，但依舊是一種獨屬于少年人的、恰到好處而不過分的勁瘦清俊，看起來很輕松很柔和又乖覺無害的樣子，披着獅子的鬃毛，實際上卻是剛長出鹿角的草食系動物，或者商場裡套着玩偶裝送紅色氣球的可愛抱抱熊。

蓬勃的力量感并不體現在鋒利的獠牙上。

好不容易把視線從那張過分俊美的臉上收回來，白荔注意到陸聘的手機屏幕上正播放着昨天《注孤生的世界》的直播回放。她不由得又縮了縮脖子——幸好還沒有播到她上車的畫面。

周圍依舊喧鬧地充滿了清晨煙火氣，隻他們這個小角落像是被按下了名為社死的暫停鍵。

最後還得是E人老闆負責來打破這仿若陷入了莫比烏斯環的兩秒鐘。

“诶，诶，你不是那個陸——”他看着陸聘，嘴巴逐漸張大。

“您肯定是認錯了！”為了以足夠的分貝壓制住老闆的聲音，白荔感覺自己為這句話攢上了畢生的力氣。

“嗯？”老闆的臉上起初滿是不解，那個表情的含義大概可以翻譯為“我連隻來我家吃過一頓飯的客人都記得怎麼可能會認錯這家夥”，随即看見白荔“噓”的手勢也反應過來，頓時跟着改口：“哦，哦，對，是我認錯人了。

周圍幾個本來剛擡起頭想看熱鬧的食客就又重新低頭專注于自己的早餐。

健談的老闆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看起來是要去找個别人聽不見的地方和老闆娘分享重磅新聞。

白荔這才稍稍放松下來，有點尴尬地朝陸聘笑笑，就看見眼前人伸手把他的包挪走，給她騰了個位置。

“坐。”陸聘小聲向她示意，透亮的黑色眼珠清澈極了。

白荔笑了笑，落座前整理了一下裙擺。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陸聘看見她順手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卻是停頓一秒，又重新看向女孩，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

他頗為自然地拎起桌面上的水壺，用熱水替白荔涮了涮餐具，即使整個人還帶着點懵懵的潦草小狗風味，但那也是一隻能用漂亮臉蛋把麻袋變成時尚的小狗。

說來也怪，明明還是那個不算太大的店面，此刻卻好像都因為他而變得明亮起來。

讓人合理懷疑随便拍個照也能産生秀場的效果。

當然十有八九是那張宜喜宜嗔的臉的功勞……

“謝謝。”白荔正雙手捧着茶杯發呆，卻忽然聽見陸聘道。

“啊？沒關系的，要是你被發現了，現在我估計也沒辦法安心坐在這吃飯了。”

她以為是說自己請老闆保密的事，連忙擺擺手。

結果陸聘卻搖了搖頭，說：“不隻是因為這個。”

他抿了抿唇，似乎含着點笑意：

“我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