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做好舞台上那個始終閃閃發光的“Alice”,那個出道即封神的女團唯一ACE,她犧牲和獻祭掉的東西不計其數。
睡眠、飲食、娛樂、愛情。
披薩之類的高熱量食物更是從來不在營養師和經紀人會考慮的計劃範疇裡。
就算是這輩子,因為上學的時候也一直有在跳舞,經常會有演出需要,所以即使是姐姐白芷開車,載她出去吃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油炸快餐時,也會在她點單時主動詢問一句要不要把可樂換成無糖的種類。
所以看着眼前,她隻是随便感慨了一句“想吃”,沒有任何阻攔或是猶疑,不多時就真的出現在了餐桌上的披薩,白荔忽然就産生了一種久違的滿足感。
“江斂羽。”她好奇地用叉子柄戳了戳他的手臂,“要是你的新歌MV女主角也突然很想吃披薩什麼的,你會同意嗎?”
男人挑挑眉:“這是什麼怪問題。”
“随便問問嘛。”白荔說,“她可能已經累了好幾天,眼冒金星,就隻是心心念念地想吃一口油炸食品,不過吃了就有可能浮腫,影響第二天的拍攝哦。”
“嗯,不讓她吃可能有點太過分了。”江斂羽看着她,“那就去吃好了。”
“真的?”白荔說。
“怎麼?又不符合你對我的刻闆印象了?”江斂羽笑了,“我會同意她吃,不過吃完我會扭送她去找體型管理師,再跳至少八千個繩,确保次日的拍攝質量而已。”
白荔倒吸了一口涼氣:“嘶……你好狠的心。”
“嗯,不狠一點怎麼做你心目中的‘江扒皮’。”他聳聳肩,道:“好了,你乖乖吃飯。不要再想有的沒的了。”
“你又要出去?不吃點東西嗎?”
“我出去看看雨有沒有停。”
江斂羽朝她随意地一揮手,身姿清隽,是道潇灑卓絕、竟然還有了幾分輕佻恣意的背影。
*
他走下樓梯,卻沒有外出回到一樓的缪斯酒吧,而是徑直順着屋檐,走進了院子另一邊的一間小屋。
那裡就是蔣哥說的“庫房”。
江斂羽走進門,伸手拉了把懸在屋門口處的一根繩子。
于是“啪”的一下,燈光亮起。
零零散散堆着各種器械的房間裡,最左邊的位置赫然停着一台“大家夥”,上面還罩着黑色的防塵布。
他将其掀開,露出了底下事物的真容。
——那是一輛非常漂亮的複古巡航。
機車的大多數部位都是黑色,偶爾會夾雜着些許暗銀色的裝飾噴繪。
車身線條流暢,雖然因為這幾年陸續又出了新款,現在已經不算最頂尖的價位,但也依舊說得上是數一數二——畢竟當時也是費了好一番心思才搞定的配置,這些年他也一直精心保養,各方面都性能優良,漂亮得不像話。
他剛剛看過導航了,雨天道路封閉,一般的汽車是沒法回到别墅了,想要去他們來時的方向,就隻有騎摩托抄小路。
江斂羽試着發動引擎,車子立刻發出迫不及待的轟鳴聲。
他拍拍“老夥計”的車頭,笑了一下。
因為開車沒法拿傘,節目組和酒吧也都沒準備多餘的雨衣,江斂羽就從旁邊的衣櫃裡拿出件之前留在那的皮衣換上了。
純黑的皮革面料,肩膀處甚至還綴着兩排閃着冷冽光線的銀色鉚釘,加上耳骨上的一枚十字耳釘,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就從清冷的高嶺之花變成了帥得人腿軟的都市潮男。
他長腿一跨,輕輕松松邁上機車座椅。
頭盔也是低調内斂的黑色,戴上之後,原本散漫地在腦後束成一個小揪揪的長發就被壓到了肩頸處,像是某種小鳥被雨淋濕後的尾巴。
然後那輛巡航摩托就霎時間變成了一柄能夠撕裂烏雲、風暴和全部不安事物的漆黑刀尖。
仿佛會在閃電降臨時的後視鏡裡折射出凜冽的銀光。
江斂羽學會抽煙喝酒騎摩托都是在剛上大學那幾年。
學業、生活、還有想要向父母證明自己才是對的的少年銳氣一起變成了無形的壓力,讓他整夜整夜地埋頭在編曲軟件前。
一開始選擇的提神方式是咖啡和濃茶,後來似乎身體建立起耐受性,讓它們失去了效用,就換做了跑到帝音第一教學樓十四樓的天台去看着火燒雲發呆吹風。
他坐在屋頂邊緣,單手拉開可樂的拉環,綿密的白色泡沫和下層的褐色糖漿制品瞬間翻滾湧上來沾到他的指節。
感覺整個人都很平靜。
可惜也好景不長。
在一位以一名之差,與出道失之交臂的學姐差點一時想不開,在那縱身而下之後,通往露台的樓梯就被安保捆上了沉重的鎖頭。
江斂羽漫無目的地遊蕩在人群中央,急切地需要一個宣洩口。
——而“缪斯”就是那時候出現在他生活裡的。
正如對角巷之于十一歲的哈利·波特,為他打開了那扇名為“魔法”的大門那樣。
“缪斯”也成為了十八歲的江斂羽生活中,一個無比重要的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