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羽就伸手給小家夥順了順毛,垂眼看着它重新打起舒服的小呼噜,也再擡頭沒看白荔,才好像輕輕地笑了:
“生氣了?為了我嗎?”
“是啊!”
白荔立刻回答。
江斂羽那話本來隻是調節氣氛的玩笑,或者該說他自己也不确定他究竟希冀着能從白荔這裡聽到一個怎樣的答案,卻沒想到女孩回應得是如此果斷,毫不猶疑。
他有些震驚地擡眼,發現她好像還是氣鼓鼓的。
……像隻小河豚。
江斂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緩了幾秒,才慢慢重複着:“……是嗎。”
他想了想,重新低下頭,繼續給小狗梳着有點打結的毛發,說:“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尤其是蔣哥和我說,你差點想要沖過去和蔣功理論。”
江斂羽說:“一來是和他生氣不值得。二來你也要記得,沒有什麼是比你自己的安全更重要的。雖然我不贊同男性天生比女性更強勢,但大多數時候确實存在着體能之類的差距。剛剛那種情況下……畢竟他們人多。”
沒想到白荔這次的回答再一次直球地把他驚了一下。
“你是我朋友啊,為朋友仗義執言有什麼不對的。”
女孩的眼睛在昏黃的朦胧光線下顯得亮晶晶的,像兩塊明光璀璨的瑪瑙:“而且,雖然打架鬥毆不值得提倡,但是你打不過他們嗎?”
“……打得過。”江斂羽停頓了一會,忽然就笑起來。
他笑得用手撐住額頭:“放心吧,蔣功和他身邊的人這種,再來十個都沒問題,絕對能帶着你全身而退。”
“那不就得了。”白荔驕傲地仰着脖子,“所以我過去幫你說話,那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在充分觀察過場上局勢後做出的判斷決策。”
這次不像小河豚了。
像小孔雀。
江斂羽笑着看她。
“而且啊,”白荔卻顯然還沒結束自己的總結陳詞,“光說我不為自己的安全着想,你呢?有好到哪去嗎?”
她忽然放下了本來抱在胸前的手臂,身體前傾——
然後隔着兩人中間的藤編小幾,伸手拿掉了江斂羽剛剛從蔣哥手裡接過來,一直夾在指間的煙。
——被女孩身上摻雜着些許雨氣的淡淡香味包圍的瞬間,江斂羽已經數不清這是今晚第幾次他的心跳加快了節拍。
即使是在燈紅酒綠、各色香水酒氣交織的“缪斯”裡,她身上的氣味也格外明晰。
這麼下去會心律不齊的吧。
一定會的。
“哼哼,抽煙也有害身體健康,而且還有誘發火災的風險,也不安全吧。”
白荔翹着二郎腿,學着江斂羽剛剛的姿勢夾着煙,看起來好像在cos什麼□□女頭目,作勢要把電子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那個可不便宜。”江斂羽笑着看她,卻沒有任何要制止的意圖。
白荔就瞪過來:“忘了蔣功說的了?我是白家的富婆大小姐,我!有!錢!”
最後三個字說得氣吞山河铿锵有力,但動作其實還是乖乖收回手,把煙放回了桌面上。
“等下我去還給蔣哥。”江斂羽說。
“嗯。”白荔點點頭。
經過剛才那亂七八糟的一鬧,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忽然安靜了下來。
今天本來就喝了酒,加上來“缪斯”後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最後還碰見爛人生了一肚子氣,白荔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點上頭,這會兒才剛剛冷靜了點。
她看着江斂羽有一下沒一下地撸狗,趴在桌子上,終于後知後覺想起來。
“對了,我還沒謝謝你。”
“什麼?”
“小狗啊。要不是我剛剛錄音的時候忽然說起這件事,你也不用冒着雨去找它。”白荔說,“所以有什麼是我能為你做的嗎?”
江斂羽搖搖頭:“你拿出最認真的态度,幫我一起把主題曲錄完就好。”
“那是我本來就該做的啊。”
“那我也不知道了,以後再說吧。”江斂羽說,“它怎麼辦?要帶回别墅去嗎,還是先寄養在蔣哥這裡。這種天氣總不能讓它在外面呆着,雖然雨應該快停了。”
“還是帶回去好了。對了,你剛剛是不是也淋濕了?我都忘記問你是怎麼把小狗接回來的了,”白荔瞪圓了眼睛,“那麼大雨,會感冒的吧。”
“放心。我沒事。”江斂羽說,“不過倒是你……”
男人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分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