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簾的聲音!
程璟猛地轉頭去看,原本還在昏迷中的人如今躺在床上,正眨着滴溜溜的大眼睛一頭霧水的看着他。這可給程璟高興壞了,雖說不是什麼大病,但一直醒不來還是讓人瞧着很不安的,現下算是徹底放心了。
“這是哪啊?”趙簾對于程璟露出的一臉欣喜十分不解,又擡頭環顧下四周,見到是陌生環境便自然生起了防備心,“還有我嘴裡,怎麼含了顆糖?”
她醒來之後就發現了,舌頭一動便頂到了那顆才化了不到一半的硬糖,嘴裡突然甜膩膩的還叫她有些不适應。
“醒了就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頭暈或者感覺惡心?”程璟沒有先回答趙簾一系列的問題,更擔心的還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态。
趙簾不明所以的搖搖頭:“我沒什麼感覺。”
說完她便抽出兩手撐在床邊慢慢坐了起來,原本蓋在上半身的黑色大衣随着動作滑落下去,趙簾攥着落在腿上的呢子布料,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程璟的衣服,擡起頭又問了他一個問題。
“程先生的衣服怎麼在我身上?”
有太多問題是她想問的了,在趙簾自己記憶的最後,她和程璟正往自己的工作間搬着水曲柳木料,還研究了今晚的晚飯菜譜,後來的一切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一睜開眼就已經躺在了這張床上,蓋着老闆的衣服嘴裡吃着糖。
“趙小姐你不記得了嗎?這兒是鎮上的衛生所。搬料子的時候你一點征兆都沒有就突然暈了過去,吓得我連忙帶你到這兒了,不過好在隻是低血糖犯了而已,吃上藥再補充些糖分就行了。”
低血糖?
趙簾沒聽說過這種病症,在原主的記憶裡也沒有出現過這個詞,她聽不懂,但自己現在沒事,聽程璟的話也感覺不是什麼大病,索性就沒必要問了。
她稍稍用力把嘴裡的糖全都咬碎了來吃,下垂的眸子盯着還放在腿上的衣服,想了想還是把它拿起來,簡單折了下後放在了一旁。
程璟見狀,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解釋完,于是繼續道:“衣服……我看你在病床躺着,也就沒想太多直接給你蓋上了,沒什麼别的意思。”
他怕趙簾誤會,又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些過格的事兒,心裡依舊覺得不快,便一股腦全都同她說了。
“我應該和趙小姐道歉,因為你暈倒的太突然,我也沒想太多…實在是情況太過緊急,我是抱着你來的。而且喂你吃藥的時候距離也沒有保持好,還有吃糖我也十分抱歉,我真的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避免不了的會接觸到你。”
趙簾能看出他的緊張,小老闆的現在窘迫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越說聲音越小,甚至都開始有些結巴了。
他說的具體什麼内容趙簾一點都沒仔細聽,一門心思的就隻看程璟現在的表情,她頭一次見到,感覺好笑的很,但還是努力的忍着,最起碼要等到人家把話說完。
“我自己心裡實在過意不去,我實在做不到瞞着你憋在心裡不說,但說完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介意,畢竟男女有别,咱們往好了說也不過隻是普通朋友,這樣的做法還是有些……”
“我不介意的,畢竟程先生做這些都是為我好的不是?”趙簾沒聽他說完便開口打斷了這一大長串的道歉話,“程先生不用想太多,說起來還應該是我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在,說不定我人沒了都沒人會知道。”
程璟擡眼看去,對上了趙簾笑眯眯的臉,她笑得真誠,這番話說的也輕巧,他能看得出來這每個字都是真心話,一點假都不摻的,于是自己心裡的坎也就跟着過去了。
程璟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于是便換了話題來。他瞄到了床邊小桌子上的水杯,于是拿了起來,問道:“你渴不渴?剛剛大夫倒了杯水過來,是喂你吃藥用的,還剩下不少。”說完,把水杯遞到了她面前去。
趙簾接過水杯沒有喝,她嘴裡還剩下一點糖渣沒有咽下去,也不口渴着急喝水,但還是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就這麼兩手捧着坐在床上。
氣氛徹底安靜了下來,隻有屋外隐隐約約會傳來人的說話聲,程璟拿了凳子坐在了她床邊發呆,趙簾實在覺得有些無聊,身子微微晃,頭側着朝門外望去。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道:“那個,程先生,咱們要在這兒待多久啊?”
實在是太沒意思了,而且瞧着外面的太陽,差不多都已經快到晌午了,她今兒還要趕着做桌子呢,不然耽誤了事兒,這來之不易的第一筆生意再黃了怎麼辦?
程璟聞言于是道:“你感覺現在身體怎麼樣?畢竟是着了病,還是要等到徹底好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