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面面相觑,看樣子誰都沒打算先說話,最後還是她大伯先開口:“就憑你大晚上領了個男人回家,這一點就夠了!”
程璟站在這兒完全是不知所措,雖然表面看着還好,但實際上他心裡已經吵死了。
似乎是分裂出了千千萬萬個他一樣:自己是不是給趙小姐添麻煩了;明明是個男人面對現在這樣的情況連幫都不會幫人家,真是廢物;果然自己是走到哪兒、和誰接觸都不會有好事發生;現在他站在這裡和傻子沒什麼區别。
“就憑這個?”趙簾冷笑一聲,“叔嬸,且不論咱們之間的親緣,就即使咱們之間不認識沒關系,我和誰交往帶誰回家都和您們沒關系吧,這是我家,我想做什麼、帶什麼人都是我自己的事。”
一聽這話脾氣本來就大的二嬸直接就火大了:“說什麼呢你!死丫頭,你是老趙家的孩子,你爹媽死了,我們作為你長輩,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說這些話你喪不喪良心?”
二伯趙廣西也跟着附和道:“這孩子怎麼爹媽沒了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都不如以前聽話了,人家說東非要向西,就這樣的我看哪個婆家敢要你?!”
剛剛二嬸說的那些趙簾其實都沒放到心上,直到趙廣西的那句“哪個婆家敢要你”出來後,算是真的點着了她的火。
趙簾深吸一口氣,抱着胳膊冷笑一聲,連嘴角都在微微抽動:“我現在活我自己的,隻要現在過的是我想過的日子,即使沒有人敢娶我,我也認了。”
不論是在哪個時代,趙簾自己都是這樣想的,她一直都沒有像普通的姑娘家一樣把嫁人生子劃為自己的人生大事,如果有,她也欣然接受,如果沒有,她也不會強求。
“天不早了,叔嬸們趕緊回家吧,等下天黑了路還不好走吧。”
原本打算直接撕破臉的她最後還是換了想法,但話裡的陰陽怪氣是一點都沒少:
“家裡的孩子是不是都還沒吃飯等您們呢?抓緊地回去伺候吧,一家就那一個兩個的寶貝疙瘩,能和我這種爹媽都沒有的孩子學着大晚上還不吃飯嗎。”
程璟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看着趙簾伸手推搡着她那幾個叔嬸出了大門,自己也隻能咬着嘴唇低頭默默歎了口氣。
等他再擡頭的時候,是聽見了趙簾關上門口鐵門的聲音。
趙簾的兩隻袖口外翻着,頭頂的碎發沾了汗緊貼在她的額頭上,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了不少。
“趙小姐,剛剛……”程璟組織好了話準備開口說些勸和話語,就直接被趙簾給打斷了。
她又變回了和平時一樣的親和模樣:“走吧程先生咱們進屋,現在進屋萬紫千紅應該還沒播完,咱們還能邊喝飲料邊吃江米條。”
都說道這個地步程璟也隻能把剩下的話重新留回肚子裡,最後隻悶悶的回了個“嗯”
見狀趙簾回頭重新鎖好了院門,兩人便一塊兒進了屋。和以前每次來的時候一樣,程璟先幫着趙簾打開擺在客廳的電視,然後走到廚房從趙簾手裡接過了她倒在盤子裡的江米條。
但今天看電視的心境和之前是完全不一樣了,兩人心裡都有疙瘩,尤其是程璟,他還在惦記剛剛的事。
“趙小姐,以後我還是少來你家吧,咱們有事白天在木料廠說。”他主動開口,“你叔叔嬸嬸說的對,畢竟男女有别,咱們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
電視上黑白畫面投射過來的灰白光照在趙簾臉上,她手裡拿着剛打開的瓶飲料,還沒等喝上一口就聽見程璟的這句話。
她把裝飲料的玻璃瓶放到旁邊的小桌上,一臉驚異的問道:“怎麼突然這麼說?”想了想她又跟着歎口氣,“你在意他們的話幹什麼,我的事又和他們沒關系。”
程璟還是堅持自己的話:“趙小姐是姑娘,再加上是和我在一起,每天相處就夠被人說閑話的了,更别說現在天黑了我還在你家。”
他感覺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自己這個人的問題,多是大家對他看法不好,要是換做其他人可能還會好一些。
但趙簾是一次都沒這樣想過,她想開口說沒關系的,大還沒來得及開口程璟就已經起身往門口走了。
“我先回了趙小姐,晚上記得落鎖,晚安。”
“哎?”趙簾剛站起來準備把人追回來,程璟就已經關了她家屋門,眨兩下眼的工夫又傳來了外面鐵門開了又關的嘎吱聲。
屋裡霎時安靜了下來,趙簾站在客廳,頭頂的燈晃着略昏暗的燈,此時正好電視上節目也結束了。
她感覺有些頭疼,這一晚上的事情亂糟糟的,她都不知道該從哪件事想起得好,哪件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