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維塔看了半天,對小紅道:“這黑泥有生命嗎?”
小紅:“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了,建議這戒尺拿去戳畫,别戳人!”
安維塔直接抄起戒尺就筆直直地戳上畫,也許是帶了些許怨氣,安維塔一戳上去,這些畫立刻就被安維塔物理戳爛,然後才是戒尺的腐蝕效果生效。
畫紙開始腐爛,如地獄惡鬼的哀嚎此起彼伏,整個房子開始震動起來,讓安維塔也受不了了:“這鬼的本體是畫?”
小紅:“别貧了,現在他們不繼續吐黑泥就迎難而上吧!”
樓梯全是黑泥沒法走了,但好在安維塔有那個彈力腰帶,她一蹦三尺高,落在扶手上,順着扶手飛快前進。
“快走!”
前方的閣樓上籠罩着更濃重的黑霧,安維塔咬牙沖了進去!
她把石膏頭護在懷裡,一個打滾落了進來,然後她背部撞到一個堅硬的玩意。
安維塔拍拍屁股起身,當她看清撞到自己背的是什麼玩意時,連連後退。
這是一副巨大的落地畫——可以理解為畫——但畫像除了背景,裡面的人像是粘上去的——用屍體粘。
這鬼地方的屍體也許隻是NPC,但不妨礙讓安維塔不寒而栗。
一家三口被兩根細線吊在畫中,這下是他們臉上被蒙了面紗,看不清表情,但關節處因為細線勒緊而溢出的鮮血順着畫布流淌下來,他們如僵硬的木偶,機械被控制般留在畫布上。
安維塔:“我要把頭按哪啊?”
【我在這裡】
整個閣樓的置景是除了安維塔眼前的這張畫布,其他都是幽深的黑暗,而黑暗中,石膏底座劃拉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見,緩緩地,從黑暗中滑出一個無頭的石膏人像。
安維塔:“哎呀,我靠!駭死我嘞!”
石膏脖子居然和真人脖子一樣,上面還沾染着紅紅的玩意,安維塔甯願相信這是顔料。
【放我上去吧】
安維塔卻起了疑心。
“你現在背後的這幅畫,是全家福嗎?”
旁白沒有回答。
“我記得旁白要求是把真容按進全家福裡吧?你這石膏模樣看看和那幾具屍體,畫風搭嗎?”
【可我從來沒有真正地融入這個家】
【你卻要讓我進那個全家福裡?】
【我好不容易脫離出這幅看似和諧的全家!】
轟地一聲,安維塔腦子裡一根弦頓時崩斷。
難怪,難怪,一路上安維塔很難找到全家一家四口都在一起的畫像和照片,即使有,也被藏在二樓走廊深處的最後一間房間——當初安維塔以為是這家人排擠這個女孩,但現在也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女孩自己也不願意呆在家裡!
她對父母的怨恨也影響了畫像裡父母的形象,挂在走廊的畫像的人像全都被扭曲,是不是這個女鬼自己也不想見她父母的模樣?
但另外一個旁白卻又要求把這個女孩按進全家福裡……安維塔該信誰?
“可是,按照鬼屋運營的旁白要求,我們必須把你按進全家福,怎麼辦啊,你和那個鬼屋運營旁白,我都挺怕的。”安維塔捧着石膏頭道。
小紅:“你擱這挑撥離間呢?”
【那你選擇相信誰?】
完了,這是又把問題抛回來了。
安維塔心說,當然誰強我選誰,但她表面依舊不言不語。
接下來,就是兩種旁白混雜結合。
【請把她放入全家福中】
【我不需要這種假惺惺的和諧!】
【請讓她和她的家人團聚】
【他們從未把我當成自己人】
斷斷續續的碎語中,安維塔終于拼湊出杜樂茲公館的真實。
這公館大概分成兩種聲音,一種是催促趕緊回家的,另外一種是隻想離開。
兩種思想互相糾纏着,把安維塔都聽煩了。
小紅:“要不你還是聽鬼屋運營旁白的?給她放上去,畢竟聽起來這女孩鬼是被迫的,而鬼屋運營旁白才是這屋子的真正主人。”
安維塔想想也對,主要是這兩人吵得她頭疼,讓安維塔心煩意亂地隻想結束這一切,她毫不客氣把頭往上石膏人身上一放。
石膏頭剛放到石膏人身上,就嚴絲密合地在一起了,在安維塔的啧啧贊歎中,石膏人突然像提線木偶一樣高高吊起,然後五馬分屍,四肢軀幹頭顱全部分開!
安維塔:“?不是,又變卦了?”
她不是已經按照規矩放上頭了嗎!
整個閣樓也在變化,安維塔所看見的那副畫像開始劇烈膨脹變大,而安維塔似乎不斷縮小,她身邊的地闆、畫像開始急速變大,而她逐漸變成一個小人,眼睜睜地看着吊在空中的石膏人殘骸在她眼中變成巨人的殘骸。
然後那顆頭被細線吊着垂下來,這顆頭對于這個大小的安維塔來說快有兩側樓大小了,本來面無表情的石膏頭落在安維塔面前,她的嘴扭曲地向兩側揚起,猙獰地大笑起來!
那張滿是血的大嘴對于安維塔來說就是深淵巨口,滿嘴的腥臭氣撲面而來。
“完了,我們好像到BOSS戰了。”小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