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微洗完碗筷,看着冰箱裡面還有點質量還不錯的水果,于是便洗了幾個,假裝切了幾刀,端盤拿出來放在了茶幾上,權當為自己那頓飯的贖罪。
齊之川正在跟齊歸繁說着什麼,楊樂微過去的時候也隻聽見了一些尾音,大概是什麼“聽樂微叔叔的話,知道嗎?”
齊歸繁前腳還點着頭,說着知道了,後腳便蹦蹦跶跶從沙發上下來,湊到了楊樂微身邊,說道:“樂微叔叔才不會和我計較什麼呢,他可喜歡我了,是不是!”
楊樂微終究還是有些不習慣小孩子的親近,畢竟對于十七歲的自己來說,這十年的人生閱曆基本是一紙空白,他不喜歡小孩子。
事實上,因為楊向龍的原因,導緻他根本不敢去接觸小孩子。
楊向龍因為他長歪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起初他隻會順着那小孩兒,給他錢帶他去玩兒。
可是時間長了,等待他的隻有越來越堕落的楊向龍,親戚一場,他又是為了自己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楊樂微痛苦着,也想着,總不能真任由他這麼歪着走下去吧。
可是當他不再順着楊向龍的時候,他又更加愧疚,因為作為一個哥哥,一個被弟弟幾乎舍命去救的人,真的連他最簡單的願望都不能滿足。
楊樂微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齊歸繁,鼻子忽然一酸,摸了摸小孩兒的頭,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齊之川。
“齊之川。”
“嗯?”
“我弟弟...怎麼樣了?”
奇怪齊之川的表情總像是一座冰山,但是在聽到這話的瞬間,眼中又有不知什麼時候光臨的溫暖,頃刻間消散。
正是有這樣的對比,楊樂微想,或許剛才齊之川,是笑着的。
“好吧,如果不知道的話,也可以不說...”
他話音未落,聽齊之川說道:“他在監獄。”
楊樂微愣了下,撫摸着齊歸繁的手指微微一頓,下意識捂住了小孩子的耳朵。
“三年前就進去了,過失傷人。”
楊樂微微微張了張口:“啊...這樣啊...他還是很容易惹事...沒麻煩你就好。”
“是沒麻煩我,”齊之川看着他的眼睛,沉聲道:“但是你因為他被網暴了一年多。”
楊樂微愣了下,扯了下嘴角,道:“我的話,倒也沒關系。隻不過我弟弟他不像是會找事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兒,過失傷人應該也不是他主動去招惹别人的。”
“嗯,”齊之川聽了這篇長篇大論,倏地冷着臉站了起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楊樂微一臉懵地看着他突然發的脾氣,不知道這人哪根筋搭錯了,見着齊之川要走,連忙抓住了這人的衣角。
“等等,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
齊之川臉色忽地有瞬間的柔軟,轉過身低頭看着楊樂微,那雙眼睛雖冷,卻總有千言萬語要訴說一般。
也許這就是一個演員的眼睛吧,哪怕嘴巴閉上了,故事感也會從眼睛裡說出來。
“我的家事有沒有影響到你?如果冒犯到你,還請你能夠諒解。”
齊之川聽了這話,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這些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還不至于被那麼多人影響到。”
他說完,楊樂微便松開了手,看來這人是鐵了心的要和自己撇清關系,自然不會被自己家那些破爛的小事兒影響。
想來,如果不是二十七歲的自己用一下下流的手段上位,隻怕齊之川這樣的人,一輩子也不會和他這種人産生交集。
他們應該是,在學校連擦肩而過,都會避諱的存在。
齊之川的目光輕飄飄落在楊樂微垂下的手上,他本想直接走,見狀又補充了一句:“我說的那些人裡面,不包括你。”
楊樂微擡起眼皮,看向齊之川,也是,畢竟他們還是個合約夫妻,再怎麼說沒有關系也不可能,說起來,他又欠了齊之川一筆。
“我知道了。”
齊之川點點頭,感覺到氣氛有些僵持,看到齊歸繁,說道:“我和歸繁的爸媽打過招呼了,聽說是你帶他上綜藝,他們都挺開心的,這兩天再熟一熟,好好看看台本。”
“嗯”楊樂微說道,看着齊歸繁,輕輕笑了下。
齊之川這才放心的離開了方廳,似乎是打算給他們“叔侄”二人留個空間去交流,剛巧前腳一走,後腳趙昭就接了個很急的電話,沒過多久,就見司機小吳摁響了門鈴,齊之川和趙昭匆匆上了車。
楊樂微沒有多問,畢竟兩個人也就算是合同夫夫,他不算是個愛說話的人,也沒什麼很強烈的好奇心,正巧借這個機會和齊歸繁混熟了,更能助力他每日一個回家小目标。
這不,門一關,他立刻松了一口氣,癱在了沙發上。
齊歸繁這小孩兒聰明的很,見狀湊過來,道:“樂微叔叔還是像以前一樣害怕小叔叔哦。”
楊樂微一聽說有關這方面的事兒,立馬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對齊歸繁勾了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