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輝的消息麼？”

江臨剛要回，就聽旁邊領導這樣問。

“啊，對！丁哥問我上車沒。”

季向明：“嗯。”

江臨：“……”所以呢？問他幹啥？

他見領導沒下文，剛想繼續回丁輝消息，季·惜字如金·總又問：“你是用手寫的？”

江臨噎了下。

那怎麼了？

所謂的拼音他又不會，總不能不回消息或者隻回表情包吧？他隻能手寫啊。

江臨：“嗯。”

“習慣不？”

“……還行。”

季向明噎了下，他發現江臨有些冷，說話都很簡短，實在不知道怎麼接，回了句：“這樣。”

“嗯。”

沈嘉樹：……

沈嘉樹在前面開着車，聽兩人對話，實在有些無語，恨總裁不成鋼。

季總啊，您倒是拿出在公司運籌帷幄遊刃有餘的氣勢啊，罵下屬怼合作方時那麼會說，現在怎麼就把天給聊死了呢！

沈嘉樹正想出聲挽救，季向明又自我發揮了：“江老師是哪裡人？”

江臨明顯遲疑了一下，不知道季總問這個幹嘛，他想了想選了個保守的回答：“中原人。”

季向明：“……”

“噗嗤--”沈嘉樹好不容看到老闆吃癟，實在沒忍住笑出聲，連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發現江老師還挺幽默。”

“真的嗎？”江臨眼睛都亮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挺幽默，就是身邊人沒發現，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頭一次有人認同他的幽默，江臨可開心了，他直起身趴在副駕座椅後背，跟沈嘉樹說話時聲音亮了幾個度：“你也發現我很幽默對不對？”

沈嘉樹：“……對。”

“你眼光真好！”江臨由衷贊歎。

“……”

季向明覺得江臨好可愛。

他隔着後視鏡給了沈嘉樹一個眼神，沈嘉樹接到老闆的指令，再接再厲：“聽江老師口音，好像不是北方人，偏南方一點？”

江臨普通話其實很标準，就是說話時偶爾會帶點纏綿的語調，聽着有些軟糯，像是來自江南水鄉。

季向明看江臨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一抹隐痛和懷戀，想着這個問題可能觸及到對方的隐秘，覺得對方不會回答。

他剛想開口轉移話題，就聽江臨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哦，我……我母親是江南人，我說話帶了點她的語氣。”

江臨下意識想說“我娘”，出口的瞬間改成了“母親”，而他沒有了母親，不管在哪個世界。

江臨說完，就靠在椅背上，轉頭看向窗外，情緒明顯低落了下來。

季向明看着江臨的後腦勺，心髒微微蜷縮，頭一次體會到不知所措的滋味。

沈嘉樹自知失言，挑了個不該問的話題，他連忙補救：“江老師，你們是周一進組吧？”

“對。”

“那你明後天可得好好休息下，墨導的劇組是出了名的嚴格，進組後可有的忙。”

江臨：“沈助跟墨導很熟？他會罵人不？”

“會！”沈嘉樹故意吓唬道。

“啊。”

沈嘉樹失笑：“吓你的，墨導就是要求嚴格，其實人挺好的，你第一部戲跟着他，能學到不少東西……”

沈嘉樹到底八面玲珑，很快将換題轉過去，跟江臨聊了起來。

聊劇組趣聞，京市風土人情，哪家餐館好吃，什麼地方好玩。又說他們公司一些趣事，娛樂圈的趣聞，還有網上的各種八卦閑談。

唬的江臨一愣一愣。

沈嘉樹見江臨從剛才的情緒中出來，悄悄松了口氣，剛剛老闆的氣壓，他感覺自己再不想辦法把人哄好，他今晚一定會被暗鲨！

季向明看江臨被沈嘉樹三言兩語哄好，又見對方被沈嘉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段子唬住，覺得江臨真單純。

這麼單純的人，肯定會被别人欺負。

以後他還是得把人看好了。

沈嘉樹技術再好，車開的再慢，路程總共就那麼點，總有到的時候。

花了兩倍的時間走完了平時的路程，沈嘉樹将人安全送達。

江臨道謝下車，要走時，被沈嘉樹喊住，隔着窗戶遞過來幾個袋子明顯就是剛剛副駕駛座椅上放的，江臨不解地看向沈嘉樹。

沈嘉樹摸了下鼻子，解釋道：“剛剛吃飯時看江老師喜歡這道點心，季總特意交代讓打包一份給你帶着，你帶上吧。”

江臨接過手提袋，覺得自己誤會了季總。

季總明明很關心下屬善待員工，連他這種打工人想吃什麼都注意到了，還額外送他一份。跟網上說的那些無良資本家一點也不一樣！

季總真好。

江臨為自己錯怪季總而忏悔，他看後窗開了點，能看到季總的半邊臉，他走到窗口，很誠懇地道：“季總，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網上說，說一個人是好人，是對對方最好的誇贊。

季總肯定很開心被他這麼誇，江臨十分愉悅地提着袋子道别離開。

直到江臨走進公寓樓，看不到背影了，沈嘉樹都還在憋笑。

被發了好人卡的季總面無表情：“笑吧，這個月獎金别想要了。”

沈嘉樹：“對不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