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青年也爆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他看起來極其單薄的身體也随咳嗽無力地彈起。
在魏懸覺懷裡一個挺身,一口鮮血直噴出來。
魏懸視的頭發唇角與衣服上全是青年吐出來濃稠的黑血。
不知道打了什麼,保護液起到的作用有限,隻聽他哥大叫:“快,準備急救!不,先報城主知曉!”
仿真警衛已按照吩咐行事,隔壁幾個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全跑出來,隔着實驗室的玻璃看着。
好奇的、疑惑的、不知所措的。
一号實驗室與藥劑師Q一直是獨來獨往,大家隻知道他負責着極其重要的項目,能力極強但獨來獨往,偶爾别的組的人遇到問題還求助于一号實驗室。
醫療組的人一邊高喊着讓開,一邊擡着醫療倉和急救設備向實驗室裡去了。
“滾開!”周圍所有人被清場。
魏茯苓到了。
他的城主服還沒脫,是月白色繡銀線的重工材質,僅他坐下這一瞬間,污血就染髒了一角。
藥劑師Q咳得坐起又頹然倒下去的身軀被他接在他懷中,面龐在他的懷中也展露了出來。那是一張極其漂亮的面孔,眼睛半閉着,睫毛顫抖,像垂死的蝴蝶。
藥劑師Q吃力地睜開眼,但目光已完全散了,視線在透明玻璃上逡巡,似乎在找什麼。
“…嗬……”
以他此時神志的渙散程度,他已無法認出面前的究竟是真人還是幻象了。
他的呼吸越來越艱難,幾乎是長吸一口便短促地呼出。
“晉榕!”魏茯苓使勁把人箍在懷裡,右手抵住他的牙關,防止他咬傷自己。
他懷中的人發出一種像溺水的哮鳴,那瘦的硌人的手指痙攣着要往自己的胸口摁。
魏茯苓深吸一口氣,将他的手一把握起,貼在自己的心口,再開口,聲音也變了,他用一種奇怪的變調嗓音開口了:“躲天意避因果……諸般枷鎖困真我……順天意承因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在他的聲音裡,魔蘑的主體從地下鑽了出來,開出了一朵白傘傘的蘑菇,蘑菇的頂極大,包裹住了魏茯苓和晉榕的身體,傘頂簌簌抖落下淡金色的孢子。
晉榕的身體的痙攣逐漸平靜下來,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有力起來。
“城主,我怎麼了?”他在魏茯苓懷裡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帶着微弱的笑意,眼神年輕到不像話。
他一笑,魏茯苓也跟着笑:“沒事,我們阿榕隻是生病了,藥做出來就好了。”
要不是那污血還留在城主服的邊角,倒顯得剛才的兵荒馬亂好像一場夢了。
情況穩定後,醫療組進場,看魏茯苓将晉榕髒污了的白大褂脫下來,抱着他放進了修複溶液裡。工作人員打了個手勢:level5?level1?
晉榕已經完全沉進修複溶液之中了,隻留了一張俏臉在外面,魏茯苓低下頭在他嘴角親了一下,“聽話,好好休息一下。”順手将鎮靜等級調至5z。
那像蝴蝶一樣震動的睫毛緩緩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