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茯苓也不稀奇晉聞道出現在此處,隻擡了擡眉毛:“老朋友,你要叙舊還是直接開打?。”
他本身就長得極其鋒利,眉弓一挑,充滿戰意。
晉聞道歎息道:“茯苓,我不是要和你打。我隻是想帶人走。”
魏茯苓冷笑道:“這麼多年,你佛口蛇心的毛病倒是也沒改,你這麼遲到,是在後面偷我什麼東西?配料表?運送圖?你呢,是想上總統府會議給我判處罪加一等終身監禁,還是直接交給自然派處決呢?”
“我沒有。”
“啧,你總是這樣,說着沒有,說着避世,卻什麼都做了。晉聞道,我絕不會再信你。”
晉聞道沉聲道:“我沒有,不論如何,阿榕今日我是定要帶走的。”
“那便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魏茯苓下颌略一點,魏懸兄弟默契結印,轉瞬之間,晉聞道便被隔絕在顧佛禹的視線聽覺之外了。
·
——世界頓時寂靜,走廊變得無限長,沿着長廊壁燈一盞一盞亮起,一間一間實驗室玻璃房子中的通風系統突兀地高速運轉。無限空間之中,隻有懷中的軀體瘦削羸弱,散發着滾燙的溫度。
不殺我?也不綁我?
顧佛禹高喊:“魏茯苓!魏茯苓!你有本事打架,你有本事說話啊!你不要不吭聲,我知道你在聽,你老情人相見分外眼紅,何必遷怒于我啊!”
魏茯苓忍無可忍,世界轉換,顧佛禹已站在狹小的監牢之中。
确認了魏茯苓并不想殺自己之後,顧佛禹放心大膽地圈着晉榕靠着牆坐下。
晉榕身量小,沒什麼力氣地靠着他的胸口,垂着眼睛。膝窩搭在顧佛禹的大腿上,膝蓋骨淺淺地透過布料支棱出來,顯得格外伶仃。
顧佛禹低下頭在他耳邊小聲問他:“阿榕,你記不記得我是誰?”
晉榕輕輕點了點頭,勉強發出氣聲道:“小……城主。”
顧佛禹聽了幾乎要落下淚來,忙扣着他的手指,又圈得緊了一點,像是怕他丢了般,應他:“哎,哎,在呢。”
晉榕喘起來,輕聲道:“我…剛想起來我受魏城主照顧…多時,咳咳……”
顧佛禹騰出手來,順着他因為咳嗽起伏的胸口,沒忍住親親他汗濕的頭發。安慰道:“不說他了,歇一歇,你哥也來了,我們處理完就回家好不好?”
晉榕早上剛退燒,此番變故後大悲大喜,此時又發起燒來,臉上灼得紅雲兩朵,肺腑之間卻是隐隐約約的冷痛,聽顧佛禹的話也聽不真切,隻是像小動物一樣本能地要往溫暖的懷裡鑽,“嗚……”,冰涼蒼白的臉孔都側轉過來,貼着顧佛禹的胸口。
顧佛禹感覺心都碎了,卻隻能輕拍着他的後背,輕聲哄着:“阿榕呀。”
“一會兒就好了。”
“——乖啊。”
“在呢。”
……
魏懸覺和他哥幫着魏茯苓壓陣,聽着後面兩個人不顧場合地耳鬓厮磨,牙都要咬碎了。忍不住偷空把懷中的藥朝顧佛禹扔過去:“喂他喝!退燒的。”
顧佛禹揚手接住了,打開蓋子聞了聞,合上後扔了回去,憤怒道:“他不能喝進化者的藥,你不知道?!”
雖然現在淪為階下囚,但毫無戰敗者的自覺,這不得不歸因于顧大城主幾十年順風順水的人生,讓他養成了無所畏懼,不分場合不分時點的居高臨下。
魏懸覺恨不得也像他哥一樣沖上去扇他兩個巴掌。
就在他分神的時候,晉聞道胸腹同時發力,喉間發出嗡鳴。
現實與環境的界限被聲音輕易穿透,微妙的撕拉聲後,他與他哥引以為傲聯手設置的真空幻境居然就這樣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