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刺眼的陽光灑在我的臉上,密密麻麻的燙感,像突然濺上手背的油花。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獨自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身上一si不挂。而我的身邊,空空蕩蕩。
殘留的記憶在一瞬間湧了過來,停留在昨晚那張寬敞的沙發上。我揉了揉眼睛,試圖使自己清醒。
這,算是酒後亂性嗎?
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我那時異常清醒,再怎麼歸因,都無法歸結到這一大家常用的,用來逃避責任的理由上。
坐在床上清醒了幾分鐘,我發現第一個沖上我頭頂的問題居然是,我接下來該怎麼跟蔣宸相處?
又或者說,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會因為這一次“沖動”而改變嗎?
而更加令我不安的是,有那麼一瞬間,我是希望它有所改變的。
我坐在原地發呆,思索着等下應該用什麼樣的态度和表情面對那位和自己纏綿了一整晚的“朋友”,下一秒,房間門口處傳來把手被轉動的聲音。
短促的,刺耳的,足以讓人心跳漏半拍的。
我下意識般,心虛地用被子蒙住了腦袋,感受着蔣宸愈發湊近的腳步聲,手心滲出一片冷汗。
而蔣宸的聲音穿透了被子,以一種及其高昂的力量敲打着耳膜,“黎早,你還要睡多久,趕緊起床!”
他扒拉着我死死揪住不放的被子,語氣聽起來和平時無異,而我掩藏于陰影中的身體卻緊緊蜷縮成了一團。
我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聲音叫喊着,一邊奮力抵抗,“你走開!我沒穿衣服!”
可蔣宸的攻勢卻愈發兇猛,“遮什麼遮,又不是看過。”
他的态度平靜地就好像說着一件不足為奇的,比今天陰有陣雨還要尋常的事。我放棄了掙紮,任憑他奪走我的被子,扯過一旁的枕頭擋在胸前。
蔣宸似乎沒想到我會瞬間松手,愣在原地。他看了眼手中的被子,又望向因為剛剛睡醒而頭發淩亂的我,走到桌前把我的衣服拿了起來。
他在一堆衣服裡挑挑揀揀,最後将我的文胸攤開在眼前,并且朝着我的方向襲來。
我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脖子,瞪着他問:“你幹嘛?”
蔣宸拉了拉文胸的帶子,一臉嚴肅地回答:“幫你穿衣服。”恍惚間,迎着當頭的日光,我似乎看到了他微微泛紅的耳框。
像是怕被這抹紅色給灼傷似的,我别過臉,結結巴巴地接上他的話,問:“你......會不會穿啊?”
“這還不簡單。”蔣宸似乎是已經研究出了如何精準穿上文胸的方法,原本蕩漾于臉上的窘迫蕩然無存,躍躍欲試般朝我靠近。
他的氣息愈發濃烈,淡淡的木質香氣,像寒冷冬夜中熊熊燃燒的柴火。
這下,換我窘迫了。我一把奪過蔣宸手裡的文胸,“我自己來吧!”
他愣了一秒,随後轉過身坐到床角,背對着我刷起了手機,一邊仍不忘催促:“那你快點起床,吃完早飯我送你回家。”
“回家?”我鑽在被窩裡穿着衣服,耳邊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回聲。
“嗯。”蔣宸的回答聽起來也悶悶的,“今天不能陪你玩了早早,等會有點事。”
“什麼事?”我一下子把頭從被子裡探了出來。第一反應居然是想着,他該不會是因為不想面對我才故意找理由逃避吧。
但是,對他來說,這也不是什麼多麼棘手的情況吧。大概曾經已經上演過無數次類似的戲碼。
蔣宸依舊低着頭,語氣淡淡地說着:“回家吃個飯。”
我已經穿好了衣服,還是昨晚的那套,可能是因為堆在一起的緣故,觸感有點潮潮的。我走到桌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轉過頭,看到蔣宸緊皺着眉頭,看起來并不愉快。
“吃飯就吃飯,一副全世界都欠你錢的表情幹什麼?”
他幾乎是咬着牙說:“你不懂。”
“我怎麼就不懂了?”我走到他跟前,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擅自猜測起來,“該不會......你家裡催婚吧!”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動作迅速地按下了手機的鎖屏鍵,随即起身往門口走去。
我跟了上去,追問:“你怎麼不說話?該不會是真被我說中了吧?”
“早早。”蔣宸突然停下的腳步使我差點一頭撞在他的背上。他轉過身,伸出食指戳了戳我的額頭,“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
我拍開他的手,“我又不是貓。”
蔣宸沿着樓梯往下走,背影依舊寬闊。他看起來還是那麼目空一切,即便嘴裡說着:“家裡不就那麼點事,懂的都懂。”
我在他看不見的視角裡點了點頭。果然是催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