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給我，我要問一下師兄究竟怎麼回事。”

“這……”

少女定定看着他，壓迫感極強，“你可以旁站，旁聽。除非你想要一個被情緒裹挾，滿心都是殺戮的瘋子。”

劉文進已然無路可退，他又叫駕駛員去取移動式筆記本電腦。

此時的天色已然陰沉地要滴水，濕潮的氣息和低氣壓都叫人呼吸困難，令她的頭疼得麻木又易碎。少女将那枚戒指拿在手裡端詳半晌，然後取下食指上的另一枚，兩枚在她手上轉了一圈，不知怎麼撥弄了下，兩枚戒指合二為一。她的内戒嵌進去補全了紋飾，這枚戒指複原為質地厚實，圖文繁複的本來面貌。

劉文進目光複雜，“這戒指是你母親的嗎？對你很重要啊。”

“我一直當她死了，所以這算遺物。”少女輕聲說着話，擡手拔下一根發絲穿過戒指後在脖子上打了個死結。她忍着疼閉上眼，隻有那緩慢綿長的呼吸顯示她此刻并不平靜。她在極力忍耐着，忍受着，對抗着那喧嚣的痛意和聒噪的淩虐欲。

好在電腦很快取回來了。

孟圖南撸了把頭發，然後将電腦放在茶幾上，自己則交疊雙腿側坐着，一隻手撐在額上，另一隻手飛快地敲擊着鍵盤。

機械按鍵聲頗有節奏地起起伏伏地響着，她死死按住眉心，眼眸半阖，身上是恹恹的病态的殺戮氣息。但很快，她忽然彎了彎嘴角，嗓音甜冷卻沙啞，“嗨，傑夫。”

顯示屏上顯出一張金發碧眼男人的臉，正捧着一塊嵌着紅腸的披薩大口咀嚼着。他正在看電視，穿着水洗白的牛仔褲和寬大的文化衫，冷不防被少女的聲音吓到，猛地轉過臉看向攝像頭。

他那裡正值燦爛白晝，金色的光灑了一室，電視機開着奇怪的台，裡頭的幾個碧眼女郎穿得清涼正又蹦又跳地唱着歌扭着屁股。

傑夫湊上看看得仔細，睫毛根根分明，毛孔也清晰可見，他貼着這麼近，終于看清了屏幕裡隐匿在黑暗中少女蒼白的臉孔。

他太驚訝了，以至于語無倫次道：“莉莉絲，上帝啊，真的是你。你怎麼黑了我的電腦？你怎麼敢？喬納森快氣瘋了你知道嗎？他那麼愛你，你怎麼敢？”

“你給我的解毒劑是假的。”少女仍穩坐不動，口氣涼涼的聽不出喜怒。“廢話少說，不然我直接黑進喬納森的書房裡，告訴他我們私下的交易，可好？”

“不不，你不想這樣的，你不想看到我被他一槍打穿咽喉。”他下意識捂住脖子，眼裡都是驚恐之色，“解毒劑是真的，我向上帝發誓。”

“哦上帝啊，你的眼睛，你注射了第二支？你還活着，這真是個奇迹。”

“我需要你掩護反追蹤信号源，給我架虛拟号段。”

傑夫一把扔了披薩，吮了兩口手指頭就開始砰砰砰地敲擊鍵盤。嘴巴也不閑着，“莉莉絲你這次真的把喬納森惹生氣了，因為你，89億刀的軍資打了水漂，你開發試投的電子幹擾通過軍測的第二天，就在國會那群老不死的們簽署了通過文件準備量産時被叫停的。老天，真的，你是我見過最酷的女孩，能把喬納森逼得連夜去彩色宮開會的，我向上帝發誓，你是頭一個。”

“你以為為啥現在你還能活蹦亂跳的，因為喬納森焦頭爛額，還沒騰出手來收拾你。千萬，記住是千萬不要被他逮回來，他在馬代島準備好婚禮現場了，一切準備就緒，就差你了。”

“你知道他信教，婚禮是他最後的封印，我簡直不敢想象，當牧師念完誓詞，你們交換戒指，在那之後他會扯下該死的領帶把你捆住的，你可能會死在你們的婚床上。他真的不是白斬雞，你最好自求多福……”

“為什麼我現在一直想見血，越來越嚴重，想殺人?”少女打斷他喋喋不休不要錢一樣的輸出。

“T病毒是針對腦部神經的，和解毒劑一塊的作用會開發大腦，你注射了兩支，正是改變人格的時期。情緒操控你，暴-力，血-腥才是刺激腦神經發育的輔助品啊，隻是你忍住了，天，莉莉絲，難怪喬納森質疑叫你莉莉絲，你真的是創世神明選中的幸運兒，你駕馭了一切，你連第二支解毒劑都能耐受，你真是迄今為止最成功的實驗品。”

“我不敢想象，要是安妮知道你的存在該多麼瘋狂。”

“怎麼解決？我不想變成一個殺戮機器。”

“沒有辦法的，這是腦開發的代價，沒有人能夠隻享受而不付出，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