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後果？沙副手，你知道孟圖南意味着什麼嗎？她有能力破這個困局！能造出叫敵國忌憚的武器，能挽救幾千萬軍人的命，能叫天上連一隻帝國的鳥都飛不來，來了飛不走！”淩峥嵘擲地有聲的話叫在場的人無不胸腔酸脹滞悶，沙副手眼眶陡然一紅，想起了青山埋骨的烈士們，其中一位優秀的國之棟梁飛行員是他親自送去安葬的，一匣四方盒裡就是一位英烈的一生了，怎能叫人不唏噓？不動容？

他再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鐘如期時，目光裡也帶了怨毒之色，孟博士若真的因他而亡，他的确該死！甚至不能這麼容易就死了！

沙副手着實心痛，低語道：“好些不能面世的卷宗裡寫了很多人的名字，都是華夏脊梁，各個領域的天才人物。他們若不是被敵特殺害，我胖達國的實力何至于此，何緻于此啊。”

躺在地上吐着血沫的鐘如期聽到聲音，扭過臉露出獰笑道：“呵，虛僞至極！又不是你家人，哭你瑪的喪！”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他。

他又對着嚴司令道：“我在你們部隊被打成這個樣子，居然還敢包庇他，你們都等着，呵呵呵呵。”

嚴司令掩下一抹殺意，“先把鐘主任送去急救。”

他與沙副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輕歎口氣。這種政治博弈帶來的無力感使人心力交瘁，這種不純粹令人無力。

淩峥嵘忽然的笑意加深，眸子裡的光卻驟然熄滅了，隻剩下一片漆黑，像無風無月的夜，驚不起一絲波瀾。“便是沒有鐘如期裡應外合做了孟圖南的活，我也是準備這幾天回京都與鐘家做個了斷的。這身綠皮我也不是非披不可，但這賬是一定要算個明白的。我淩峥嵘可不欠鐘家任何一個人的命，但他們卻害了我的愛人，這個仇若不能報，我淩峥嵘不如買塊豆腐撞死。”

他吐掉嘴裡的煙頭，那麼陰柔美麗的臉孔此刻卻布滿兇殘的匪氣。“吾妻若死，便是鐘老爺子也要陪葬。”

嚴司令與淩峥嵘相交這麼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他從來不是好脾氣的良善之輩，相反，他殺了太多人，性子又冷又硬，他浪蕩了近三十年，不耽美色不戀錢權，就是清心寡欲的人忽然得了心愛的寶貝，卻還未及仔細品嘗情愛滋味，就被人以這麼殘忍的手段奪去了，他此刻便是修羅，人命在他眼裡并算不得什麼。

嚴司令想勸，卻無從說起。

沙副手眉眼裡都是厲色，扭頭對警衛員道：“送到醫務室處理一下，别叫他是這裡了。我去打電話。”嚴司令瞥了眼老友不善的面色，輕歎口氣。

這時舒敬跑來了，急切道：“肖隊長那邊有消息了，有人看到他們的車開往山崗那邊。”

淩峥嵘快步走出房間，與奔跑而來的小劉擦肩而過，小劉對着嚴司令急切道：“司，司令出大事了，葉小公子被襲擊了。”

沙副手大驚，“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小時前，警察的人趕過去了，根據唐局的判斷可能是持槍殺害民警的那夥人幹得的。”

今夜的消息真是一個接一個，橙色區的土地都在顫動。

待淩峥嵘與肖隊長彙合，線索又斷了。他們找到西山崗，地上的确有車輪駛過的車轍印，因為這裡是黃土，很軟，車子有上噸的重量，他們跟着車轍印一路往僻靜的地方開。

對方應該有點反偵察意識，開着開着居然兜了個大圈後又繞回來。

此時已是淩晨三點半出去了，大家靠在車上抽煙提神。淩峥嵘親自走了一圈查看，發現路邊的野草有倒伏的痕迹，他呼喝了一聲，孫正忙丢了煙回到車上啟動車，領着肖隊長繼續追蹤。

這邊取得了突破的時候，葉小公子那邊卻陷入了危機。

按照原定計劃，葉小公子本該在昨日就結束調研趕回甘州的，但在返城的路上先是頭車爆胎，中間坐着葉小公子的車準備繞過頭車先行回去時，車胎也被紮破了。

頭車的警衛員下來查看時發現是有人故意在塵土飛揚的黃土地上撒了很多生鏽的鐵釘，這裡偏僻，極少會有車子出現，這些釘子怎麼灑的就怎麼紮到了車胎，一粒不多一粒不少，紮了個實在。

當然，警衛員很快反應過來，簇擁着葉小少爺下車換後頭那輛，豈料他才露頭就差點被擊斃。

子彈打在車框架上發出金屬刺耳的摩擦聲，他竟寸步下不來，被逼着又坐上那輛四個輪子都在洩氣的車，車子被迫開起來，卻在行駛了不過百十米後翻下梨花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