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動手的，再敢靠這麼近我就廢了你。”

“好好好是我活該，就應該你打我一個大比兜我還你一個大比兜，不應該看你是個女人就手下留情。嚴靜姝，我要這麼廢了，你得賠我孫家一個孫子。”

嚴靜姝深吸口氣，“你是故意的。”

“你說誰故意的？怎麼？難道你還想看看傷情嗎？”孫正一臉羞憤，屈辱卻堅定道：“我是不會屈從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嚴靜姝瞬間漲紅了臉，怒氣沖沖地指責他，氣得胸脯起伏不定，厲聲指責道：“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沒想到是個流氓，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你還配當個軍人嗎？”

“軍人也要講理，是你打人在先。我流氓？你打的哪兒你心裡沒數嗎？來，你倒是說說看，我對你怎麼流氓了？”孫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仰望着她，裡頭是清澈的怒意。“老大和小嫂子親熱的時候才會挨巴掌，我可沒碰你，你這麼會兒打了我兩次了。陌生男人的臉是可以随便打的？”

嚴靜姝被氣得不輕，但又詭辯不過，當下抿緊嘴恨恨地瞪着他。

孫正低着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彎了彎嘴角，而後慢吞吞直起身子，一邊擡眼瞧着她憋屈又憤恨的模樣，一邊慢條斯理得扣好袖扣，領口的扣子。

這些扣子像封印般，随着扣子一粒粒歸位，他清俊的臉孔也恢複成往日的木讷正直模樣。

“都說打人不打臉，嚴同志倒是對一個沒見過幾面的男人打得格外順手。”孫正彎腰撿起那些手提袋淡淡說着，“這些都是老大托我給小嫂子買的，等你回去的時候正好帶回去給她。老大要處理這邊的事被拖住了手腳，心急如焚，恨不能24小時連軸轉，但責任大于一切，他回不去，又記挂着橙色區天冷溫差大，小嫂子剛有了身孕，一切都得多小心。”

“什麼？你說誰有了身孕？”嚴靜姝詫異得瞪大了眼，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盛世沒說過，是不知還是不願說？

孫正看她驚訝的模樣不似作僞，不知怎麼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嚴靜姝心頭也亂，低着頭走出門外。原來是給孟圖南買，那孫正的确不方便，他專程來找自己也說的通了。她腳下一頓轉過身，沒料到孫正跟了出來，鼻子就結結實實裝在堅硬的胸膛上，那股子肥皂香氣清晰可聞。

她瞬間紅了耳朵，又猛地轉過身丢下一句話，“你就在這等我，我去買。”

孫正看着她慌亂的背影，不由又摸了摸臉。啧，自己可真出息啊，緊緊追随着老大的腳步，連挨女人的大逼-兜子都不能落下。

可，老大挨了打好歹抱得美人歸，自己挨個有夫之婦的打算怎麼回事？

算工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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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了幾日的天色終于露出了猙獰之色，北風呼嘯着席卷北國大地，一夜之間京都城就被銀裝素裹的雪色罩住，處處瑩白透亮，地上恨不能高疊三尺，但天空仍像破了洞般，不停地往下抖落着白色的羽毛。

羽毛輕之不提，多了，卻可如泰山崩頂，碾碎一切。

一輛黑色的紅旗車緩慢地行駛在雪白的道路上，路兩側的紅旗招展，青枝橫斜，因着今天是周日，又是一大清早，地上除卻幾條蜿蜒的自行車胎印記外什麼都沒有。

但這隻是暫時的，很快就有人組織政企與D員們出來清雪，沒有人偷懶，都覺得理所應當出力氣。

車後座的玻璃緩緩落了下來，露出一張兩鬓微星，面容英挺的男性面孔。他瞧着年紀算不得大，至多半百的模樣，卻因早年刀兵炮火的摧殘導緻左額至左眼留下一道不能修複的疤痕，叫他本就冷硬的氣勢顯肅殺。

他總是用指尖下意識地去觸這道疤，尤其是心情煩躁或面臨困心之事時格外頻繁。

這傷是小鬼子的武士刀砍出來的，雖不緻命，卻也叫他毀了一隻眼，至今視物模糊，好在前兩年找到了匹配的捐贈者，換了眼角膜後才重新恢複視力。

一隻眼換小鬼子高級軍官的項上人頭，這買賣是劃算的。

按理說他這個級别的人物已不太管些瑣碎小事了，但秘書照例彙報工作時提了一嘴京都近來不太平的事忽地叫他起了興緻，他喚人調出卷宗翻看。

沒什麼心意，千篇一律地暗殺我國高科技人才罷了，若說真有什麼特别，無非夾雜着些政治站位的鬥争在裡頭。

他不怎麼插手這些證據确鑿，又賣國求榮的案子，公事公辦即可，這些人手握權勢卻不懂珍惜，倒真是死不足惜。

看到半夜的卷宗原本也就這麼擱在案頭了，豈料昨夜忽來一場風，一宿雪，它們鑽進沒有關嚴實的窗戶，吹翻了案頭那厚厚一沓的紙和壓在最後頭受害者的照片。

它們飄飄灑灑落了滿地，他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落在桌角的那一張用回形針别着照片的詢問紙。

他恍惚着撿起來看了又看，猛地捂住不受控制瘋狂舞動的心髒，他大口喘息了許久，終是在秘書的攙扶下站起身。

他戴上老花鏡，重新拾起這沓幾百頁的案卷再次細細看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