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思看着斜靠在沙發上的女人不由擰緊了眉頭,他覺得自己最近可能走背運,什麼髒東西都敢撲上來。
“請問貴姓?找我什麼事?”
鐘如意攏了攏身上長及腳踝的翠綠色皮草,裡頭着一件緞子質地的高叉旗袍,坐的時候相較于并攏雙腿側在一旁,她更喜歡兩腿交疊,繃緊足尖顯出雙腿的修長來。這天很冷,她卻裸着雙腿,整個人由内而外透出妩媚和性感。
“陶處長貴人多忘事,我們半個月前不是還在迎賓館裡一塊吃過飯嗎?”鐘如意笑着,帶着淫浸錢權滋生出的傲氣。
陶九思是個幹拟戰局的人,對人對物都格外敏感,差不多可以說是過目不忘,尤其鐘如意這種性格張狂又滿腹心機的漂亮女人,被齊化雨當寵物般帶來走場子,連打撲克牌也叫她坐在腿上,然後調情一般大手不規矩地在這個女人身上揉來搓去,惹得她驚叫連連。
那餐飯裡鐘如意像個豢養的金絲雀,叫她喝酒就喝酒,叫她起來跳個舞,她就脫下外套,穿着有傷風化的藕荷色緊身吊帶裙,足踩尖細的高跟鞋扭腰擺臀,極力模仿海雕國征兵宣傳片上金發女郎們跳的性感慰問舞。
一餐飯吃得主賓盡興,氣氛火熱極了。
然而,齊化雨帶出來的女人何其多,但他就見過不下六個,對于這個第七個居然堂而皇之來到辦公大樓找自己,陶九思還是異常警惕的。
“請問鐘小姐有何貴幹?”
鐘如意冷笑一聲,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洗好的照片放在茶幾上,手指頭用力按着,嘴角翹起是一抹怨毒的弧度。“我們家老齊說最近陶處長在辦一個間諜案,因為沒什麼頭緒,不日便要将人放了。這怎麼行?漢奸千刀萬剮都不解氣,怎麼能輕易就把那個賤女人放了?”
“這不,我來給陶處長分憂解難來了。你看這個,能做證據嗎?”
陶九思低頭看了眼照片,不由眉頭一擰臉色聚變,他将照片拿起來仔細看了又看。
黑白色的照片曝光過度了些,邊緣模糊,卻能看到地點是在新華書店,一片片擺放着書本的書架縫隙裡可以瞧見孟圖南的側臉,她低着頭在看手裡的東西,由于被書架擋住看不到具體是什麼。書架的另一面站着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男人,戴着解放帽,看不清長相,但那管高挺内勾的鼻子以陶九思多年與敵特打交道的經驗來判斷,絕對是外國男人典型的鷹鈎鼻。
除卻鐘如意占據了照片最左側部分,剩下的大半副内容全是孟圖南與一個外國男人隔着書架相對而立的樣子。雖然照片是靜止的,無從判斷兩人是否交流,是否交換了什麼東西,但單就這種解放時期地下黨經常采用的交換情報的方式就值得懷疑。
鐘如意從陶九思臉上看到了憤怒,她很滿意,于是起身離開了。
外頭的車在等着她,拟戰局标配的領導座駕,駕駛員至少都是連級轉業幹部,鐘如意在萬衆矚目般的視線裡坐上車,她享受這種虛榮帶來的滿足。
車子開進一間平平無奇的别院穩穩停下,鐘如意惬意地坐着等着司機下來為她開車門。她提上小皮包,按照姚重菊教的儀态,一步三搖,一把細腰配合着窄胯,愣是走出了風情萬種的樣子。
齊化雨剛從京都述職回來,大馬金刀挺着碩大的啤酒肚坐在沙發上,一手端着杯子,另一隻手沖鐘如意招了招,鐘如意從善如流地坐在他的腿上。
“親愛的你怎麼才回來,我一晚上都夢見你好幾次,想你想得上下都哭了。”鐘如意一隻胳膊圈在齊化雨的頸子上,胸脯往前挺着湊在他的鼻尖前,齊化雨肥厚的手掌順着她的腰身往下滑,然後掀起旗袍探進去,笑得兩隻眼睛擠在一起,像極了秋天熟透的老橘子,又肥又硬巴。
他帶着幾分陶醉,嘴唇撅着,像吃了三大塊豬油沒擦幹淨,話裡往下滴的油夠炒三斤老韭菜。“啧,到底是親姨甥。”
齊化雨拿出手挑開一隻雕花木盒,露出裡頭剔透的佛陀玉。“喜不喜歡?”
他笑眯眯地拿出來把玩着,“放進去養養,這玉的水頭才更潤。”
“讨厭。”鐘如意嬌嗔一聲撲在他肩頭,掩下眼裡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