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女子扯了扯她的袖口,“思淼,咱又不是第一次來,怎麼可能算錯了賬。”
女子說着,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你昨日不是說過要請客嗎?我今日可并未帶錢袋。”
穆思淼:?
她詫異的眼神讓女子更震驚,女子哆哆嗦嗦開口:“你不會也……”
“什麼?你們膽敢來傾淑閣吃白飯,來人呐──”這人一喊,頓時出現一排身強體壯的女子,也不知是從何處尋來的。
但穆思淼屬實沒銀子,她掏了掏衣服内側,試圖翻找出幾點碎銀,手指卻隻觸碰到兩張地契。
女子看到她掌心的地契,眸光一閃,頓時從她手中奪回,谄媚地遞到那那算盤的女子面前:“孫賬房,您看?”
被稱為孫賬房的女子接過地契翻開看一眼,輕啧後鄙夷出聲:“不過是兩方破田罷了,最多能抵一半。”
她說着把地契揣進衣裡,又朝身後幾人使眼色:“來啊,把這兩人押送報官。”
家中本就貧窮,穆思淼怎能将這田地敗壞,她靈光一現,随後向前一步朝孫賬房鞠了一躬:“在下認為,貴店的糕點與茶水并不值這麼多銀子。”
此言一出,空氣靜默,穆思淼身側女子率先反應過來,連忙拉扯她的衣袖,嘗試阻止她接下來的話。
要是想把地契贖回,穆思淼定然不能坐視不管。
“桂花糕中的桂花放置太多,且花瓣并不新鮮,糕點前味甜膩但後味稍苦,可見是放糖太多且火候太過。”
“茶水雖是上好的碧螺春,但翻炒太過,反而失了它清香的優處,本就是清香為優的茶葉,貴店廚子卻在三泡後才将其倒進壺中,最終便隻剩下焦苦與清淡。”
“雖說本店是以貌美男子為主,但吃食也不該這麼糊弄吧。”
周圍人被她的話哄住,孫賬房下意識轉頭望向身側的李廚子:“這人所說是否屬實?”
雖不想承認,但穆思淼所說确實是她難以把握的地方,她朝孫賬房點點頭,又望向穆思淼:“你有什麼法子?”
穆思淼揚起嘴角:“拿紙墨來。”
衆人面面相觑,李廚子擡腳踹向一旁蓄勢待發的女子:“愣着做什麼,去拿啊。”
片刻,筆墨鋪在木桌上,穆思淼捏着毛筆毫不猶豫下筆,不多時,一張紙就被她寫滿,雖然字迹算不上多清秀,但至少能看懂,也不枉費穆思淼父母當初給她報的書法班。
收筆搭在硯台上,穆思淼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朝李廚子擡手:“請。”
李廚子瞥她一眼,湊到紙張前依稀辨認出上面的字,她目光從頭到尾掃過一遍,眼眸越來越亮。
“妙啊真是妙啊。”李廚子拿起紙張,邊說邊感歎着,似乎想要擡步往後廚走去。
穆思淼迅速将她攔住:“诶,李大廚,這些食譜是否可以抵押我們二人方才的吃食費用。”
“當然。”李廚子心思都在食譜上,根本顧不得她們的欠款,隻想好好去實踐一番。
穆思淼眯着眼睛笑,順便望向孫賬房,孫賬房窺向李廚子,無奈搖頭,擡手示意那排強壯的女子讓開道路。
穆思淼腳步停在孫賬房面前,沉吟片刻開口:“在下可以幫貴店再寫一張糕點的食譜,不知孫賬房能否将地契還給在下。”
“可行可行。”孫賬房還未開口,隻見李廚子上前兩步從她懷裡掏出地契,不由分說地塞到穆思淼手裡,催促道,“快寫。”
穆思淼将地契收回懷中,提筆熟練寫出茯苓糕的做法,幸虧母親做糕點,她耳濡目染也記住一些制作方法。
寫完最後一個字,穆思淼朝兩人擺擺手,擡步走出傾淑閣。
李廚子收回紙張,看着上面寫着的《茯苓糕制作方法》心裡一喜,她捏緊紙張,根本沒理會孫賬房那句“要如何跟才人交代”,屁颠屁颠地往廚房跑去。
出了傾淑閣,穆思淼立即與女子分清界限,她今日說由原身請客,但昨日原身明明醉酒,她大概是在占便宜,看樣子也是慣犯了。
“想必你也方才也聽到了我所說,今日起我便不會在來這邊,你也不用去家中尋我。”
女子還沉浸在她方才寫食譜的疑惑中,據她所知,這穆思淼并不是會煮飯的人,不然她家中也不會長滿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