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柯南在旅店的床上輾轉反側,從枕頭下抽出了手機。
當代年輕人都有這樣的習慣。
微弱的冷白光線閃在他的側臉上,仿若電子螢火。公開的或不公開的聊天軟件裡,每天都湧進許多未讀消息。
有希子老媽每天問他過得開不開心,安不安全;黑羽快鬥說大西洋某片海域的水藍得像一塊漂亮的寶石,隻是可惜有很多魚類。
阿笠博士說和一些業内人士交流,又有了改進便攜道具的靈感;少年偵探團的三小隻幫同班同學找回了走丢的小狗,炫耀沒有柯南幫忙他們也很厲害,又說我們很想你……
還有新結識的偵探朋友。從沃克群島分開後,山本誠和神樂千代去了“鹞鷹号”案件探案者的故鄉,試圖尋訪到當事人,更完整地拼湊出當年的真相,每找到一條新線索就通過網絡同步到組建的小群。
鹿野傲一發了好多句對不起,柯南看得龇牙咧嘴,很想說“你對不起我什麼了”,奈何暫時不能給出回複。
他搖頭歎氣的時候,發現又收到一條短信,備注是“永遠不服輸的關西偵探”。
服部平次的訊息很簡短,也很有力——“我們整合了關于烏丸集團的所有犯案證據,驚訝于他們的險惡與強大的同時,更堅定了戰勝邪惡的信念,并決定組建一個共享案件信息的偵探社。”
“工藤,等着吧,夏洛克偵探社将帶着你的那份一起前進。”
“?!”
寂靜的房間裡,柯南掀起被子,咕噜坐起來,盯着好友的宣言反複閱讀。
良久後,他笑了起來。
“什麼啊,夏洛克明明是我偶像的名字,也是我自己的行動代号。”
費思在另一張床上發出模糊不清的夢呓,似乎很開心。柯南也重新躺了下來。
之後的行動不知從哪開始,又會遭遇何樣的敵人,但小學生偵探的心間慢慢安定了起來。
夜晚的手機屏幕還會時不時發亮,照清江戶川柯南,或者工藤新一身邊有多少重屏障。
他突然開始期待明天的到來。
美國紐約與日本有着十三個小時的時差,而在日本,十二月第一天的白日,米花町發生過一起不引人注意的交通事故。
大貨車蓄意闖過紅燈,唯一的死者是位放學路過的小學生女孩,當場身亡。
司機并未下車,駕駛車輛逃之夭夭,是路人撥打了急救電話。
女孩的屍體面目全非,隻能通過東京剛剛建立、還未完善的DNA系統核查真實身份。
接到醫院的報警電話後,搜查一課立即出警,然後被告知此案已由警察廳接手,搜查一課的警官隻需從旁協助。
“死者是附近帝丹小學二年級的學生……”
“連日下雨,這條路上的監控探頭因為電力故障損壞了,隻能比對更遠路口的抓拍照片……”
“發現嫌疑車輛,被棄置在杯戶町,兇犯通緝令已發布!”
血迹斑斑的人形白線旁,疲累而銳利的視線如獵豹般緊盯着肇事司機的半身照。
上個月,在白桦展覽館逮捕的小偷坦白自己以前是某個大型犯罪組織的喽啰,并交代了該組織常聚的幾個灰色場所。
盡管警視廳暫時不會啟動調查,伊達航仍去調取了那幾個灰色場所附近的錄像,并将經常出沒的人員名單逐一辨認,登記在案。
因而他隻花費了一秒,就認出了這張臉。
公安的人手來得很迅速,封鎖媒體消息時神色更是嚴峻。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案件。
伊達航回頭,看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跪倒在警戒線外,不住哽咽:“小哀……”
從身份信息上看,那是死者相依為命的親人。她的屍體被上層人員帶走送檢,老人連見到家人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伊達航攥緊拳頭又松開,過去安慰受害者家屬,同時,内心升起了一個想法。
烏城曦轉了兩下手腕,拉開門,說:“被發現的時間減少了大概兩三秒,有進步。”
她轉身走回去,茶色頭發的小女孩抱着一本厚厚的筆記,邁步進來。
“95年之後的資料我看完了,再來找點新東西。”
這裡是烏城曦位于東京的居所之一,上世紀初建造的西式公館,臨近海濱,暗地裡的防衛級别極高。
灰原哀不願意和日本公安有太多牽連,也不想跟着MI6的姨媽,幹脆來這裡借住兩天,借閱一些更詳細的生化實驗記錄也是很自然的事。
“那些是我出實驗室後的初步回憶草稿,無關信息很多,具體數值也可能不準确,查特發給你的的版本才是修正過的。”烏城曦關閉電腦,擡眸說。
一整面牆的純手寫草稿,她自己放下筆後都不想多看。
“科研者的靈感往往更偏愛最初始的模型。”灰原哀穿着四季不離身的白大褂,仰起鼻尖掃視一排排隻标注日期的書脊。
停了片刻,她突然想到什麼:“我從姐姐的提示下……找到了一些舊東西,具體還在研究,但裡面的科研成果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