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聿白盡量克制地将視線停留在孟知彰下颌上。但對方強烈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卻像漲潮的海浪,一股接一股朝他湧來。莊聿白正被對方親手打造的牢籠死死困在這海灘上,躲不開,也逃不掉。
莊聿白面上雲淡風輕,其實頭腦已經開始發昏。他艱難地咽了下喉結,才意識到不知何時自己竟屏住了呼吸。
“……九哥兒,”莊聿白聲音有些緊,他輕咳一聲,穩住呼吸,“如果你放棄偏見,或許會發現九哥兒……的好。”
“我從不以偏見視人。而且我從未覺得九哥兒不好。” 孟知彰臉上沒有情緒,聲音淡淡的,“茶伎如何?讀書人又如何?以真本事謀生立命,這就是最高尚之舉。持三六九等之分别心之人,才會‘偏見’地将人分為三六九等。”
脖子以上,孟知彰就是清冷書生、禁欲君子的标杆。可他掌心慢慢下移,已經控住莊聿白細長白皙的後頸,另一隻手還嚴嚴擋在莊聿白身側。
莊聿白覺得自己無路可逃,他目光開始遊離,試圖在這固若金湯的銅牆鐵壁間,找到一條生路。
海神操控着海浪,似乎将橫掃天地的狂風暴雨全壓在他一念間。聲音更冷,更沉:“如果你能放棄偏見……”
“偏見?我?”莊聿白下意識擡眸,撞上孟知彰冷峻又冰涼的眼睛。
這雙眼睛帶着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咄咄逼人壓過來,看得莊聿白毫無招架之力。莊聿白自認自己向來坦蕩,沒什麼見不得光的心思。但這灼灼目光逼迫下,他似乎沒那麼自信了,還有種随時想繳械投降的臣服念頭。
視線看不到的地方,莊聿白的手指恨不能摳到肉裡:“我有什麼偏見?!我一向認為九哥兒很好!如果你想娶……”
“我不想!”
莊聿白的話被惡狠狠打斷的同時,他腳下一空,整個人也猛然離了地,被打橫抱起緊緊控進孟知彰懷裡。
“嗳——孟知彰你幹什麼,放我下來!”猛然失重,莊聿白下意識摟緊孟知彰的脖子。
孟知彰的脖頸滾燙有力,孟知彰的胸膛滾燙有力,孟知彰胸腔中說出的話,同樣滾燙有力:“剛你說,如果我放棄偏見,或許會發現九哥兒的好。莊聿白,我問你——”
“問我什麼?”莊聿白一時愣住。孟知彰從來沒這般提名帶姓叫過自己名字。
“莊聿白,如果你放棄偏見,會不會發現……我的好?”孟知彰聲音冰冷,眼神冰冷,莊聿白卻感覺自己要被燙化了。
莊聿白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否定。若否定對他沒偏見,這也不盡然,畢竟自己對男男……若是否定沒看到他的好,這也不對。可當下自己被人家揣在懷裡,自己還說知道人家的好,這與寬衣求-歡又有什麼區别?太暧昧了吧。
不等莊聿白頭腦風暴出個應對方案,孟知彰有力的臂膀緊了緊,大步将人往床上抱。
“孟知彰,你!”莊聿白像隻受了驚吓并出現應激反應的小貓,在孟知彰身上沒有分寸地亂踢亂蹬亂掙紮。
“唔!痛……”忽然孟知彰身體緊縮,僵硬地将莊聿白放在床上,自己則一動不動躬在床邊,捂着身體的某個部位。
慌亂中,莊聿白的膝蓋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但他沒想到撞在了那裡,更沒想到孟知彰竟然會喊痛。
不像裝的,孟知彰額頭已經滲出些細汗。
身體重要的幾個點,太過興奮時,猛然被刺激到是會痛的。很痛。
莊聿白一下慌了,滿臉愧疚讓他白皙的臉龐漲起紅潮,唇色也更紅了。他跪坐在孟知彰身邊,歪下頭仰臉去探查孟知彰的情況。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莊聿白撩起袖子,幫孟知彰擦額頭的細汗。
孟知彰擡手将人輕輕推開,似乎并不領情。
莊聿白像做錯事的孩子,嘟嘴坐在哪裡,弄壞了别人,他自己倒委屈的跟什麼似的,還時不時向孟知彰這邊蹭近些,眼睛更是咕噜噜時刻觀察,唯恐錯過孟知彰任何指令。
孟知彰緩了片刻,側坐在床邊,眼神淡淡地看着莊聿白,不帶情緒:“你……安慰下它。”
安慰?怎麼安慰?這部位……能怎麼安慰?
莊聿白一整個怔住,他發現孟知彰的眼神從自己的眼尾移走,開始死死盯着自己的唇……唇?!半日他方顫顫巍巍、不可置信地擠出幾個字:“……用口嗎?”
孟知彰眸底暗了又暗,沉了又沉,最後選擇了仁慈。
“……用手。”
聲音極度壓抑,似乎稍一不留神,身體中潛伏的那頭猛獸,便會逃竄出來不受控地為所欲為。
齊物山上最後一盞燈也熄了。
一床喜被,蓋住兩顆躁動不安的心,各懷心思,各有所圖。
“還要安慰多久……”
“……安慰到我說停。”
“那安慰的時候,可以動一動麼……”
“自便。”
以免弄痛人家,莊聿白的手一直虛攏着。得到授意後,他手心微壓,有節奏地用了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