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我要你的回答。”

箏一步一步的靠近江念，俯下身湊到江念的耳邊輕聲回答“是。”

江念的心跳加速，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箏站直身體，露出卑劣的笑容。

顧厭離感受到林璟在有一瞬間幾乎要沖過去，箏起身後，又停下了。

顧厭離從箏進來那一刻就已經開啟了“一萬個為什麼”模式，見這個箏又問必答，開始輸出一系列問題。

箏聽了有些頭大，無情的打斷他“停！從現在起每個人隻能問一個問題。”

顧厭離有些可惜，思考了一會，在自己一大堆問題裡“精心”挑選了一個：“你……在這裡幹嘛。”

其他人“……”

箏嗤笑一聲“我可沒說我會免費回答你們的問題，想知道答案總得拿出點誠意吧。”

顧厭離想了想，從背包裡掏出了一顆蘋果“這個？”

箏接過蘋果，故作為難“看來你的誠意很小，那麼我也會做出一個相對等價的回答。我在這裡處理一些事情。”

“處理什麼？”顧厭離追問。

“一個人隻可以問一個問題。”

顧厭離隻好閉嘴，求助的看向其他人，他們權當沒看見。

四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讓江念先問。

“那些人在放入木箱的紙條上寫的是什麼？”

江念問完後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天早上在院子裡随意塞進口袋裡的“生日快樂”紙條。

箏看見紙條勾了勾唇，接過“你去我家了？”他沒有等江念回答“那些人隻不過是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願望，希望能得到神的庇佑，簡直是笑話。”

按照計劃的順序，下一個問題由沈淮安來問。

“你……開心嗎？”

沈淮安在口袋裡找了找，隻翻出了一張衛生紙，是早上随手拿的。

箏愣了一下，很快又笑到“我？應該是開心的吧，謝謝你的關心。”他手指捏着衛生紙擺弄了一會“小帥哥，長這麼好看我再送你一個願望吧，還想問什麼？”

這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顧厭離忿忿不平的吐槽“怎麼不送我一個？我長得不帥嗎？”

箏收回自己的微笑，瞥了一眼顧厭離有幾分不屑“你？問了也是白問。”

又看向沈淮安“想好了嗎？”

“我們問的問題你給出的答案一定是真實正确的嗎？”

“這個問題很有趣，你是怕我騙你們嗎？”箏看着沈淮安“我回答你們的答案當然是真實正确的。”

箏不停的向沈淮安靠近，王歌不動聲色的把沈淮安拉到自己身後，箏見狀歎了口氣“真是無趣。”環顧四周“下一個問題由誰來問呢？”

“你有雙重人格？”王歌從口袋裡那吃一顆糖遞給箏。

箏剝開糖紙，将糖塞進嘴裡“雙重人格？我不知道诶。”

林璟看着箏一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問了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你是兇手嗎？”

他賭他一定聽得懂。

“由你的回答決定。”

林璟從來不會讓自己站在被動的哪一方，他永遠會讓自己處于上位者的位置，盡管自己的籌碼明顯沒有對方的多。

“你沒有遵守規則，所以我拒絕回答。”箏自然也不會輕易的讓自己占下風。

“如果我的東西對于你來說很重要呢？”林璟拿出本子在箏面前晃了晃。

箏看清物品之後明顯慌亂了不少，林璟也笑了，他知道獵物要上鈎了，高級的獵人會讓自己的獵物心甘情願的被自己捕獲。

“我不是兇手。”

林璟皺了皺眉“我不滿意這個答案，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箏自然是拒絕的，他已經讓步了，這人卻還得寸進尺。

林璟翻開了本子“需要我給你讀一讀嗎？”之後不等箏回答就自顧自的開始讀本子裡的内容“小天使……永遠，不會，原諒惡魔的。”林璟故意的停頓和重度。

“閉嘴！”箏不再是一臉無所謂和不正經的樣子。

“墓地裡那個狂躁的人是你，你就是，殺人的惡魔。”

“你閉嘴，不是我！”箏上前一把扯過林璟的衣領，林璟隻是波瀾不驚的盯着箏那雙猩紅的雙眼，他冷靜得讓人心生出一股寒意。

“那就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箏的手漸漸松開，後退了一步，沉默了幾分鐘後才開口：“那天我無意間聽到有人說後山會舉辦一場蒙面的狂歡活動，很多人都會去，我聽了以後就想去看看，萬一交到朋友了呢。于是我回家和爺爺說我想去後山。爺爺聽了卻很生氣，他說不應該去那裡，他把我關進了房間裡……”

顧厭離打開了一個罐頭，盡管他已經很小心翼翼但還是發出了引人注意的聲響，擡頭發現大家都盯着自己“那什麼……你們吃嗎？”

王歌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他，小女孩識趣的踢了顧厭離一腳，又滿臉無辜的看着他。顧厭離沒有多想以為她也想吃，小聲說“你也想吃嗎，我等會再給你開一罐。”

……

箏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晚上爺爺出門了，我也趁機溜了出去，我買了個面具也來到了後山，大家都帶了面具，他們好像在舉行一個儀式，他們圍着一個穿着白色袍子的人，那人手裡握了一根拐杖，他在念着咒語，後來有人帶了一個女人上來，那個女人也被蒙了面，人們開始了他們的罪行……”

“我害怕的躲進了草叢裡，我聽到了笑聲、喘息聲、尖叫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光灑到了後山，所有人都離開了，我才從草叢裡爬出來，那個女人平靜的躺在地上，我輕輕把她的面具摘掉是一張熟悉的臉……”箏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疑惑的歪頭“是誰呀？”

“你的母親。”

小女孩聽了之後怔怔的點頭，抱住了顧厭離。

“那個時候她還沒死，我想救她，但我帶着她的身體走了幾步路就走不動了，我想拉她但她松開了我的手，她看着我搖頭。後來月亮被雲遮住了，又有人上山了，她推了我一把，我隻能躲進草叢裡。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柱着同樣的拐杖，沒有戴面具，我這才發現這是爺爺，我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爺爺似乎發現我了，他一直盯着草叢，不過他并沒有過來，他隻是用拐杖将躺在地上的人推到了懸崖邊，爺爺看着她墜落下去之後才轉身離去。”

箏落下了眼淚，江念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箏哽咽的繼續說道“我不敢回家，我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早上，直接去了學校，晚上的場景全在我的腦海中，我那一整天都很痛苦，但這才僅僅隻是開始。放學時爺爺守在校門口把我帶了回去，他把我關進了閣樓裡，他不停的教我一些我不理解的東西。爺爺說，每到了一個特殊的日子後山就會舉行一個祭祀儀式，而祭品也會從木箱中的願望紙條中挑選一個人的願望實現，然後再把他獻祭給神。”箏冷笑一聲“他把他們的罪行描述的至高無上，仿佛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我同他吵了一架，他走了，我也被關進了閣樓失去了自由。一直到我成年的那一天爺爺再次進來同我聊祭祀的事情，他想讓我接替他的位置，我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于是我跑走了，但又被他抓回來，跑的次數多了他也沒有再管我。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爺爺寄給我的，他用其他人的性命威脅我，使我不得不回來接手他的職位。我成了他犯罪的工具。”

林璟把本子送到了箏的手裡“不會有人責怪你的，這本不是你的錯。”

箏看着手裡的本子，江念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開看看，剛剛他騙你的，裡面的内容不是他說的那些。”

顧厭離看氣氛都到這了把手裡的罐頭遞過去“吃一口嗎？”

……

王歌走到木箱邊，他還是對這裡面的東西比較好奇“能看看裡面的東西嗎？”

箏點了點頭，走到木箱邊，木箱被打開，王歌随意的拿起一張紙條：

所有我不喜歡的人都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

王歌皺了皺眉，沈淮安也拆開了幾張幾乎全是類似的話，這些不像一個禱告的心願，更像是一些殺人的名單。

箏在一邊翻看着本子，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淚水滴落到紙上暈開了紙張上的字，小女孩跑過去抱住了他，用那雙軟乎乎的小手幫他擦眼淚“哥哥不要哭，不是哥哥的錯。”

顧厭離看着木箱中的紙張，一眼認出了“啤酒瓶”的那張紙條，裡面的内容很簡短，但和裡面所有的都不一樣：希望我的妻子能回到我的身邊。

人們站在弱勢的角度聲張正義，是罪惡的開始，也忘了自己的本心。